那双软绵绵肉呼呼的小拳头捶起来还蛮有力道,打在肩窝上正好解除酸乏。
“往上点儿。”里包恩轻声命令道,小纲吉便听话地把小拳头往上移了移。
闭目养神的里包恩不由得想,他这样使唤小孩会不会太过分了?
然而转念间,他又立刻推翻了自己那一点小小的愧疚,这毕竟是为了磨练小孩嘛,再说自己每天出生入死地去出任务不比捏肩捶背累得多么。
想到这里,他挑起了一抹带着恶意的笑,道:“蠢纲,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捏肩捶背吗?不要光捶,手掌张开,从颈椎开始揉。再给我揉十分钟。”
“是……”小孩明显是揉累了,困劲儿上来了,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用劲儿捏,捏的不好不给奖励哟。”
小孩一听,立刻强打精神,一双小手像模像样地在男人的脖颈后来回揉捏捶打。
好不容易等到里包恩喊可以了,小孩儿终于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扑通一声趴倒在床上,脑袋在柔软的被单上舒服地蹭了蹭。
“喂,回你房间去睡。”里包恩皱了皱眉,无奈地看着已经睡得跟头小猪似的纲吉,轻轻地给他脑后垫了张枕头,然后又把被子往小孩身上捞了捞,也打着哈欠关掉壁灯,走出房间,去了小孩的卧室。
这一夜他睡得很好,似乎是小孩的“捏肩捶背”真起了效果,让从来不能安眠的杀手竟也一夜无眠地睡到天亮。
被闹钟叫醒的里包恩,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他眯缝着眼看了看窗外泛着亮光的天空,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想着,以后要叫蠢纲多给他捶背……
小孩子丝毫没忘为自己的劳动收取报酬,早饭还没吃完就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时瞅着里包恩。见里包恩始终没有开口的打算,小孩终于忍不住了,他吞下一口煎蛋,说道:“里包恩,那个……奖励呢?”
里包恩连眼皮都没抬,他专心致志地用刀叉切割着盘子里的煎蛋,道:“什么奖励?”
“就是给你捶背的奖励呀!”小孩急切地说道,生怕里包恩忘记了,“里包恩昨天不是说捏肩捶背就给奖励吗?”
“哦。”里包恩淡淡应道,半晌他抬眼看了一眼纲吉:“我不是还说了么,捏的好才有奖励,昨天你捏到中途就睡着了,那怎么能算?”
“咦?可是……”
“快吃饭,蠢纲,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里包恩打断小孩的话,继续低头专心对付盘子里的煎蛋来。
他瞥了一眼小孩垂头丧气的表情,心里暗自发笑。
这一天到了晚上,小孩倒是长了心,像是确认般的,他问道:“说好的,捏的好就给奖励?”
“嗯,当然,前提是你能让我满意。”里包恩的头舒服地后仰着,答道。
小孩不再说话,开始捏了起来。
然而第二天一早,当纲吉满怀期待地看向里包恩时,却又被里包恩以“手法不到位,脖子更酸疼了”为理由而没有拿到奖励。
小孩的神情流露出了一丝不安,里包恩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如此循环往复到了第三天,小孩终于像是兜不住了。
他一直在磨蹭着,似乎是不愿出家门。
里包恩注意到了小孩的异样,但他仍是不动声色地打开门,回望了一眼还在往身上费劲儿地套棉外套的纲吉,说道:“快一点,别磨蹭了!”
纲吉一脸憋屈为难的神色,来回摸着最后一颗还没扣上的扣子,想了半天,道:“里包恩,今天……能不能不去幼稚园了?”
“哦?为什么?”里包恩挑眉道:“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纲吉发烧了,很难受……”小孩说着,红了脸。
一看就是在撒谎,里包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走到小孩身边,用手掌探了探小孩的额头,道:“温度正常,蠢纲。”
“呃,不是……纲吉肚子疼……”
“我可没见你拉肚子哟,蠢纲。”里包恩丝毫不顾小孩困窘得样子,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我……”小孩再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耳根都连带着爆红起来。
里包恩蹲下来,和小孩的视线平齐,沉声道:“蠢纲,骗人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行为。给我说实话——我再问一次,为什么今天不想去幼稚园?”
杀手先生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冷冷地上挑的眉眼,严肃地紧抿起来的唇,平淡无起伏的声线,都让小孩不自觉地一哆嗦。
小孩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哇”地一声哭起来。
“他们……呜呜……他们总是管纲吉要钱,把纲吉的钱全都拿走了……呜呜……”小孩边说边抹眼泪,“不给就骂纲吉‘废柴纲’,还带着全班的小朋友一起骂纲吉……呜呜……”
小孩哭得极伤心,仿佛要把这段时间在幼稚园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
“他们让纲吉一个人……一个人打扫卫生……”小孩哽咽着继续道。
里包恩看着小孩站在那里哭泣,始终沉默不语,待到小孩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时,才递上一张面巾纸,说道:“哭够了么?”
小孩抽抽搭搭地接下,擤了擤鼻涕,并未回答。
里包恩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你啊,总是这么爱哭,总是这么软弱,就因为这样,才总是被欺负。”
里包恩想起初见到纲吉时的样子,算起来差不多也有大半年了吧。
那个时候的蠢纲也是同样的弱小,明明被抛弃了还不自知,天真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