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初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哪里受到了伤害。经过一次的愈合，他腰侧的伤口不再开裂，这是唯一的例外。叶少初只是感到一阵阵的疲惫和麻木，心脏也冷却下来。这种冷却让溢出的血液渐渐减少，伤口也显得不那么疼痛。而他知道吟唱即将了结，那时他的痛苦也会结束。那时就算尼古拉斯想改变一些主意，那也与他没有关系了。

吟唱声结束后，偌大的室内一片死寂，吟唱的人们沉默地伫立，就像关掉了他们的开关以后变成了数百具毫无生气的人偶。尼古拉斯无声地走到他面前。叶少初不用抬头也知道，他有点失望。

这是必然的结果，当初尼古拉斯打算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他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这里没有恶化多少呢。”尼古拉斯蹲下身，看着叶少初的左腹狰狞的伤口，一只手覆在上面，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侧腹轻抚，淡淡地道，“我的这里也是一样。”

“之后它会痊愈吧？”他将头靠近叶少初，轻声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会亲自抹杀你。”

尼古拉斯离开后，有人来到叶少初面前，“哗啦”锁链微微一动，解开了镣铐。

那人蹲下身来，从身上解下了大衣，披在叶少初赤^裸的身上。

“对不起。”静寂之后，她低声道歉。

没有意义。就算没有人告诉他，他也会发现我。

叶少初没有说话。

黑泽沉默了一会儿：“是么。但我不希望是她承担这个角色，她违背了我的意愿。”

不，其实你本身也想要报复我。虽然性格迥异，但你们毕竟是同一个人。

叶少初缓缓地抬头，滴着血的黑眸冷漠而空洞地望着黑泽，仿佛洞悉了一切真实。

距离贤者军队神秘出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叶少初站在901公寓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但似乎没能传进任何声音，城市的维护设施好得要命。出乎意料的，门迅速打开了，尹墨从门里一眼看见叶少初时，短暂地怔了一下。

叶少初似乎消瘦了些，但也可能是他散发出的属于生命的气息太过微弱而导致。他静静站立在门口，神情只能用憔悴来形容。明明没有传达出强烈的感情，尹墨却能感受到，那双黑色眼眸中的黑暗又添增了，近乎充斥了整个眼球，黑沉沉的不带生气。眼眶里的其余部分便是浓郁的血红，似乎有血液从眼眶里划出，在皮肤上留下一道半长的血痕。血——还有他的j□j的腰侧，伤口更加狰狞，横距几乎有腰部全宽的四分之三那么大，歪斜扭曲的裂口不时能看到血肉微微翻露。雨水混合着鲜血，流到地面，形成一滩浑浊的液体。

“进来。”

尹墨的第一句话很简单。叶少初缓慢地走进门里，尹墨关合上门，扶了他的背一下——相当冰冷的体表温度。

叶少初被尹墨带进浴室。尹墨取下了沾满血迹的大衣，帮叶少初冲洗了全身，过程中叶少初仍然沉默着一动不动，似乎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他打开医疗箱，帮叶少初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柔，简洁利索的同时尽量不使叶少初感到疼痛。他清除了血迹和血块后为叶少初的腹部绑上绷带。尹墨知道药物没办法治疗他的伤。

尹墨将叶少初搬到了卧室里，将他平放在床上，裹进被中。然后他将注意移到了叶少初的脸部。叶少初一直睁着充了血丝的黑眸，眨也不眨。尹墨低声道：“闭上眼睛。”叶少初的眼眸仍然空洞地看着他，那种视线让他维持着清醒的大脑遭受一阵钝痛。

叶少初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晰的亮光，嘴唇动了动，手臂抬了起来，似乎是要说话，但稍微扯开嘴角便从那里又溢出了黑红的血，本人却浑然不觉似的发出了嘶呵的气音，想由此开始发出音节。尹墨立刻制止他：“别说话。”叶少初倒是合上了嘴，但那双有些吓人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睁着，在尹墨眼中，就好像是被虐待的孩子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尹墨拭去叶少初嘴角的血，将额头和叶少初的前额抵在一起，凝视他的眼睛，缓声道：“没事了，只有我在这儿，我不会走的。现在闭上眼睛。”淡金色的眸子仿佛盈满了魔力，看上去宁静而令人无比心安。

叶少初的眼皮抖了抖，最终慢慢合上了。

我不会走的。

很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叶少初一直在昏天暗地地睡，偶尔醒来喝口水，继续倒头睡。尹墨就没他睡得那么香了，只能靠在床边浅眠。令人欣慰的是，这么过了一天之后，叶少初就恢复了状态。尹墨正欣喜于叶少初的恢复，没想到他一张口就是一句：“谢谢你的照顾。”

尹墨下意识地道：“你要去哪儿？”

叶少初稍显疑惑地看着他：“我要去哪儿？”

“……”尹墨道，“不，没什么。”

“今天会有人来找我，去办一件事。能陪我一起去吗？”叶少初看着尹墨。

“可以。”尹墨微微皱起眉头，“找你的人是谁？”

“算是朋友的家属。”叶少初从床上一掀被子，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跃下了床，与一天前虚弱的身体状况造成了鲜明对比，尹墨差点没上前扶他，“之后，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尹墨清楚叶少初想带着他去见一个人，但是……为什么强调是他？

“是。难道我不需要对你负责吗？”叶少初坐在床沿，认真地道。

尹墨再一次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