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开蜡封,林滤果断的打开密信。
一时之间,这位一向冷静自持的殿下竟然微微露出迷惑、惊讶、错愕、兴奋、感慨、荒唐,多种复杂情绪。
“长史大人,这便是你无论如何,也必须守住的秘密吗?”
林滤不得不承认,自家的小长史总是能从不同方面带给自己惊喜,却没想到这惊喜会变成惊吓的一天。
新奇的烹调方法在琅嬛福地自己早就已经见识过,赈灾之时的高明政令亦可以理解为,贫寒子弟自小受过灾害之扰,长年累月想出的对策。
这已经不一般了,可是,比起十二岁才开始蒙学,却在十五岁中第,前两种在如今看来,好似实在不值一提一般。
虽然史书记载,前朝宰相顾佐五岁作诗,七岁作赋,十二岁通读经史,可说是世上神童第一人。而靖朝名士隋寄更是仅读半卷靖书便闻名天下。
史书多有夸大,这样的人说不得都要掺上一丝水分,可是比起自家长史来,似乎也颇有不及?
毕竟,自家长史是实打实的仅读书三年,中间又是葬父,又是养家,所读之书更没有所谓的孤本,更别提名士的题注了。仅靠手抄的原文,几乎全部自行理解,私塾更是没上几天,竟然不但诗词瑰丽,策论亦是不俗,若不是自己心腹暗卫调查出来的,林滤定然觉得这是有人与自己开玩笑。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称之为奇才也不为过了吧?
任凭这位公主殿下多么聪慧精明,却也怎么都想不到自家长史身体里是千百年后另一世界的灵魂。
所以,林滤公主不得不接受自家长史很有潜力这一事实。
然后,林滤公主好笑的看着密信,与本身令人惊讶的才华不同,长史大人天真的以为,连续换上几个地方居住,并且重换户籍便可隐瞒身份的想法,不得不让林滤边咬牙切齿边哑然失笑。
虽然户籍政令的确多有漏洞,可长史大人似乎也乐观的可以,她到底得多小看天下人才能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行径啊!
更何况,竟然还是为了填饱肚子?
不,准确的说,是过上饭食丰富的好日子。
林滤不禁回想起自从长史大人来到公主府邸之后,似乎真的没有一天吃过素,更加哭笑不得。
想想自己身为大昭的公主都要靠能力挣产业,这些文人士子们未免太坐享其成了一点。也难怪他们总有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文会、乐坊之间了。
看来官吏冗滥的事情真的要好好治理一番了,一个女孩子都想到钻这里的空子,可想而知,这里面吃白食的到底有多少人,国库可不是为了给这些人浪费的。
至于自家的长史大人,林滤微微勾起嘴角。
“不是很有趣么?正好,有件事情还真非你不可呢……”眸子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芒,“长史大人,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铺开白纸,笔触苍劲浑朴。大约任谁也想不到,这位清秀绝伦的公主竟然会写出这样的字来。
“毁灭证据,混淆视听。”
林滤微微思虑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顽皮。
只见密信下方接到:“当地的甜甜圈,带回一些。”
☆、小臣很纠结
诸事已毕,周奉在林滤公主那里得不到便宜,动不了韩小长史,给不了前嘉州府府尹一派交代,自然急匆匆的赶去京城,重新作出利益交换,顺便看能不能施压从皇帝那里占到点好处。
而韩小长史,只待向林滤公主交了差,便又可以一身轻了。
事实上却并不如此。
近来跟在韩苏身边的小厮,茫然的看着自家长史大人,一脸纠结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会儿来回转圈儿,一会儿来回踱步,一会儿又跑到墙根儿数蚂蚁。看得头晕,小厮脚下抹油,溜到门外候着了,里头太考验眼力。
姑且不论房间里有没有蚂蚁可数,韩苏此刻可是心虚的紧。
别看韩小长史、韩苏、韩大人,在赈灾期间抄家、受贿、斗御史,好不威风,好不得意,可是回过头来想一想,林滤公主殿下满心信任的托付并期以重望,甚至将亲兵交给自己,在自己闯了这许多祸之后都不闻不问,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若是放在三国时期,像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是应该扑倒在林滤殿下身边,抱着殿下的大腿,大呼:主公!并满眼热泪、满腔热血、满心激昂的赌咒发誓:殿下以国士待臣,臣定当以国士报之。
想了想那热血的画面,再想了想平日波澜不惊的林滤殿下,韩小长史顿时觉得如果是现实,那接下来肯定会冷场,撇了撇嘴,放弃了不着调的幻想,继续惆怅。
总的来说,韩苏自然是功大于过,可关键在于那过是自找的,且还是巴巴的狗皮膏药一样贴过去自找的。虽然当初顾虑自己的身份不想引人注目,更不想因此踏入朝堂而牵扯到更复杂的人际里让自己脱身不得,才出此下策。
但这个下策有个明显的破绽:那就是无lùn_gōng过都要拿到朝堂上去说。
这样一来,虽然最后还是功过相抵的结果最为可能,可是,韩小长史想要低调基本就是妄想了,因为到时候可是要上殿,估计还要舌战群儒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韩小长史就不禁打冷颤,太恐怖了。
如今想要抹掉这个破绽,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回京之前便向林滤公主交差,然后回京之后窝到琅嬛福地,不到人们淡忘此事,死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