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摇头,悠悠道:“她是主帅,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交付与她,大敌当前,怎能用儿女私情束缚她?”
吟霜无法理解,只搀扶着宣瑾,一路跟着队伍,直到再看不到人影才停下。
宣瑾仿佛一瞬间失了力气,跌坐在地,吟霜连忙扶她,宣瑾朝她摇了摇手,“让我一个人坐一会儿。”遥望着行人远去的方向,山际开始变得模糊。
眼看时候不早,吟霜硬着头皮上前劝宣瑾回宫,如今景王不在娘娘身边,娘娘的安全便落在她一人肩上,自不敢出错,还好宣瑾没有使性子,到底在日落前回到宫中,而陈氏已在宣宁宫等了很久。
宣瑾来不及换衣,只能一身狼狈的站在陈氏跟前。
陈氏见她双目通红,衣服上还沾着尘土,已明白个大概,道:“先去换身衣裳,哀家有话要跟你说。”
天上无月,便多点了两只灯笼,宣瑾与陈氏在湖中小亭面对面而坐。
“不知母后找臣妾有何事。”宣瑾问道。
陈氏却将桌上的糕点推到宣瑾跟前,“听说你一整日没吃东西,陌儿已经走了,你饿坏了身子,她也不会知道。”
宣瑾垂下眼睑,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拿了块糕点放入口中。
陈氏抚着手上的玉扳指道:“我一直以为是陌儿一厢情愿,看到你现在这样,想来是我错怪你了。”其实她原是想找宣瑾兴师问罪,旁人不知,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了解女儿,陌儿临走时没见到宣瑾失望落寞的样子,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宣瑾却苦笑:“母后不怪臣妾水性杨花吗?”不管什么理由,也改变不了她一女嫁二夫的事实。
陈氏道:“你若要听我心里话,那我便告诉你,到现在我都不能接受你跟陌儿在一起。”
宣瑾料到如此,又扯出一丝苦笑,莫说旁人,就连她自己都是如此,她接受夏炽陌跟接受这段姻缘是两码事,说到底她还是在意世俗的眼光。
“不过,”陈氏话锋一转,“自从陌儿跟你在一起后,我从未见过陌儿如此开心。”
宣瑾抬头看她。
“陌儿自小女扮男装,带着面具做人,这其中的苦楚,你身处宫中,应该也能明白一二,她嘴上不怪我这个母后,其实我知道她心里是恨我的,她处处要强,是为证明她虽不是男儿,却比她皇兄优秀,然而她毕竟是女孩儿家,陌儿曾经很彷徨的问我,‘母后,你说我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我拼命争这些为了什么?我活在这世上又为了什么?’我无法解答,只能跟她说,母后一定会让你恢复女儿身,陌儿是个坚强的孩子,同时又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因为无人能真正帮到她,所有难题都只能靠她自己想通,所以她做的决定无论错对都无人能动摇,就像她喜欢你,我怎么劝都没用一样。”
宣瑾自然知道,不过她更知道倔强不过是夏炽陌的其中一面,夏炽陌还有很多优点,想起往日种种,思念油然而生。
陈氏接着道:“你也是做母亲的人,自然知道只要孩子好,其他都不足为道,所以哪怕心里不愿意,还是说服自己接受,我只希望陌儿能真正的开心,我没想到的是,她真的能打动你。”
宣瑾淡淡一笑道:“臣妾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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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叹道:“如此我也放心了,我真怕陌儿满腔热血付之流水,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盼凛儿能看在陌儿为他保江山的份上,他日不要为难陌儿。”
宣瑾心中一懔,总算明白陈氏今日找她的目的。
陈氏道:“哀家看得出凛儿对陌儿已有成见,陌儿的性情你我都了解,她绝无狼子野心,你是凛儿的母后,更与陌儿共结连理,只有你能平衡他们俩,让他们两虎不相伤,总之,哀家不希望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有事。”言罢深深看了宣瑾一眼,起身离开。
宣瑾看着漆黑的湖面深思,夏炽陌出征了,这朝中格局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
夏炽陌坐在营帐里喝闷酒,水轻灵不敢劝她,只默默作陪。
“你说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夏炽陌不解的问水轻灵,“明明昨日还你侬我侬,今日却连送别都不肯。”
水轻灵忙道:“定是娘娘怕触景伤情,才避而不见。”
夏炽陌确实不能保证跟宣瑾当面告别会不会流泪,但是这不是宣瑾不见她的理由,今日不见,还不知何时才会再见,又郁闷的喝了两大口酒。
水轻灵同样心伤,等夏炽陌发泄完了,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休息了,回到自己营帐,正长吁短叹,突然一个小兵掀帐而入,水轻灵大怒,她早就吩咐过,不得她的令,谁也不能进她跟主帅的帐篷,正要斥责,小兵突然冲到她跟前,还一把抱住了她。
一股熟悉的馨香,水轻灵心猛然一跳,抬起小兵的下巴,立即又惊又喜,“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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