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旗看苏锦和韦韵兰共乘一骑,只是稍稍惊异了一下,便领命而去。
韦韵兰牵着小黑马,问走在前面的苏锦,犹豫地问,“你想到了破城之策?”
“有些冒险,不过值得一试,”顿了顿,苏锦说道,“若是我失败了......罢了,现在说这个似乎太早。”
中军帐中,雁行和易霜坐在一边,两人中间似乎隔着什么透明的屏障,连空气都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韦成效和将领们都在为攻打渭城的事情心力憔悴,神威军从来不曾遭受过这么巨大的损失,十天死了将近一万人,而渭城还是固若金汤,稳稳地屹立在那里,只有城下的满地尸骸向人们昭示着过去十日内惨烈的战斗。
苏锦见人都到齐了,微微思索了一下,便说,“渭城久攻不下,是因为城头上那击败架强劲的弩机所致,若是能将它们尽数毁去,我们攻城的胜算便大了许多。”
在座的人都明白,神威军虽和突厥久战,擅长对付骑兵,但攻城之术也不曾落下,此次如此狼狈,皆是由于渭城城头那种强劲的弩箭,毁去那些弩箭,攻城便可轻松大半。
“那要如何毁去弩机呢?渭城现在是完全封闭起来了,派细作进去不可能,策反也来不及了”周武说道,这些天来他为了攻下渭城,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了,看上去憔悴不已。
“从城墙上直接爬上去!”苏锦将自己想的法子说了出来,“我观察了三天,城头上的弩箭兵有三批,轮换守卫,夜里寅时初有一班。那时是敌人最不易察觉,守备最松懈的时刻,若是能从城墙上爬上去,毁去弩机,便是成功了。说来着并不算什么计策,只需几个轻功出众的人物冒险而已。”
韦成效沉吟了一下,抚了抚虬髯,“这说起来倒是容易,可谁又能爬上百尺高的城墙,不惊动守卫而毁去弩机?”
还没等苏锦回答,一直沉默的雁行开了口,“此事我去最为恰当,也只有我能行了。”
苏锦见雁行明白了她额意思,便说道,“师兄说的是,我们之中轻功最好的是你和易霜,但两个人太少,毁去弩机当然是关键,可是若是能趁机打开城门,便能减少许多无谓的死伤,连攻城都省了。我和寒旗想办法开城门,你和易霜去毁坏弩机。我们有一方能成功,都是大益于我军!”
韦韵兰一听苏锦要亲自前往,心头一惊,话没过心,直接便说道,“不行,这法子太过危险,你不能去!”
说完才发觉太过突兀,众人都看着她,韦韵兰面上一红,复又喏喏道:“......殿下怎可亲自涉险!”
苏锦摇了摇头,“军中除了我们几个,没人能办到,我非亲自去不可,何况毁去弩机较之开启城门更加危险,我和寒旗不会轻举妄动,若是不行立即返回,担子是落在雁行和易霜身上的.”
饶是这样说,可风险还是有的,深入敌穴,毕竟一个不慎便性命堪忧,神威军几乎是楚王一力建立的,上到将校下到兵卒,哪个不是受他的知遇之恩,现在让他在世上唯一的骨血去赌命,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韦成效与周武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对方意思,默契地达成了一致,周武打破了沉默,“此法太过冒险....我们还是再议为好!”
韦成效也附和道,“攻城的办法多的是,没必要这样去送死,我们还是再议......”
“怎么,韦将军这是不听我的了?”苏锦见他们并不采纳自己的法子,不禁有些气急,语气上冷了几分,厉声说道,“将军难道还想在这渭城边上住上十个月一年不成!”
“这......”,韦成效头一次听得苏锦这样的语气,虽然声音不高却透着股气势,让人不敢反驳。
“就这样定了,三日内便行动。”
不等别人开口,苏锦说道,“若是我们失败了,会尽快回来,再想别的办法,可若是成功毁了弩机,当夜便直接攻城,不给孟起任何喘息的机会!”
人都散去后,韦成效开始埋怨周武刚才为什么不阻止公主殿下,这可是拼上性命的事情。
“你刚才本可以说的,为什么不说?”韦成效吼道,“要是殿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有什么脸去见王爷和王妃!”
周武喝了口茶,反驳道,“公主殿下她这次是下了决心的,但从她独自一人去探敌情便能看的出,我是想拦,可拦的住吗?你不是也一句阻挠的话都说不出口.”
韦成效见说不过周武,便道,“我、我是因为,殿下她那股气势.....”
“气势很像楚王殿下是吗?”周武眼神飘向了军帐外面,“我也发觉了,公主殿下刚刚说话的神情,和楚王殿下如此神似。”
“先别提这些个没用的了,难道我们真的任由公主殿下去冒险?”
“如今也不得不这样了,要是那些弩机不毁去,神威军就是再多一倍,也休想拿下渭城。不过渭城,就到不了京师,这是条独木桥,必须一直走到底才可!现在都到了这步田地,我们也没别的办法。”
辛已年腊月初五。
夜静的有些诡异,天上的云遮住了月光,只留一个模糊的轮廓,风不断地吹着,远远听去,就像是战死的冤魂在低声哭泣。
四道黑影在那堆满尸体的战场上飞速地移动着,时不时变换路线,为了躲过城楼上哨兵的监视。
从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丛中到城墙边,有一百丈的距离,没有任何掩护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