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他二话不说伸手一按,直接把电话挂断。
但已经来不及了。
开车的师傅是特管局的司机,不是修行者,属于局里的后勤人员,对特管局内的事情也比较了解,这次表彰大会属于公务出行,原本龙深跟吴秉天他们同坐一辆车,但回来时,吴秉天跟宋志存还有事情要谈,冬至则得直接回去收拾东西,赶明天一早的飞机去羊城,龙深与他一道去,就同坐了一辆车——龙深的辞职报告没有被批准,但上面允许他无限期休病假,只要求他在有需要的紧急情况下报到。
龙深之所以辞职,一方面的确是觉得有些累了,想多陪陪徒弟,另一方面则是由于残余魔气的缘故,他不希望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出事,造成更大的麻烦,但现在允许他病休,他也没有再坚持要走,因为与热爱自由的唐净不同,责任二字早已深深烙在他的骨子里,特管局,以及特管局里的这些人,也早已成为他人生的一部分,他不舍得轻易离开。
看潮生嚷嚷的时候,车子正好碰上前方十字路口红灯,司机师傅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冷不防听见这句话,直接一口水就喷在前风窗玻璃上。
他咳嗽几声,偷偷从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又欲盖弥彰地咳嗽几声,还不忘大声自言自语:“哎呀,这天气真容易感冒啊,最近我一直流鼻涕,还耳鸣,耳朵嗡嗡嗡的,啥也听不见,这可怎么办!”
车内弥漫着一片死寂般的氛围。
第160章 番外4
早在当初昆仑山出事,龙深带着何遇赶过去的路上,何遇就把他跟冬至之间的关系抖了个干净,虽说当时何遇的八卦对象仅限于二组和鱼不悔,但这么多天过去,以他的大嘴巴,不继续往外说是不可能的。
龙深并不介意,他只是不想招摇,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而不是怕被人知道,哪怕何遇把他们两人的事情传得天下皆知,也不会影响龙深分毫。
但他不知道冬至是否介意。
眼看冬至听见司机欲盖弥彰的话,脸色慢慢变红,眼神左右飘忽,就是不敢与他对视,龙深心底浮起一丝微妙的不悦,禁不住会想,难道他们之间这段关系对冬至而言,是很难向外人启齿的事情吗?
他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两人早该心意相通了,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司机师傅咳嗽之后就觉得自己脑门上明晃晃刻着“此地无银”几个字,想多说几句话缓和气氛,谁知效果一般,他瞅瞅后视镜里的两人,最终没敢再吱声,眼看一路绿灯,直接脚踩油门飙到目的地。
把两位领导请下车,他不由长长出了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冬至却没多想,他跟龙深回到宿舍,就开始收拾衣服。
“师父,等会儿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先吃饭,还是去机场了再吃?”
龙深嗯了一声,没下文。
冬至把跳进背包里的白猫抱出来,再把电脑放进去,抬眼一看,龙深正坐在床边,眼睛看着他整理,实际却像是在出神。
“师父?”
后者回过神:“怎么?”
冬至在他身前半蹲下,一手按住他的膝盖,龙深自然而然伸出手,扶住对方的肩膀。
“你没事吧?回来之后,我就看你一直在出神,是不是还在想牺牲的同事?”
龙深摇摇头:“逝者已矣,归处非终结,生命永远在循环,春夏秋冬,不过是另一个开始。明弦保住了丁岚的一缕神魂,回来之后吴局就已经让圆明宫的人帮忙超度了。”
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他并非继续沉浸在悼念亡者的悲伤里。
冬至不知道他师父什么时候说话也学会了拐弯抹角,心里有点好笑,面上却是不显。
“那是为了什么?”
龙深沉吟片刻,道:“上次鱼不悔问起我们的关系,我已经告诉他了。”
冬至点点头。
龙深又道:“鱼不悔告诉了何遇,何遇又跟二组其他人都说了。”
冬至:……
“难怪看潮生会知道!”他哭笑不得。
“是我的疏忽,我原本不应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告知鱼不悔的。”龙深道。
但那个时候,他从日本归来,身负魔气,又见昆仑风波起,不知自己还剩下多少时日,他难得也有了私心,一时希望冬至离危险越远越好,一时又希望自己起码能给冬至周围的人留下一点记忆,好在以后没有他的时间里,别人时不时向冬至提起自己的存在。
这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逐渐发酵,他一方面知道这可能是魔气的后遗症,另一方面又任由其继续发展,生不出阻止的意念。
“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有点羞耻。”冬至不好意思道。
“羞耻?”龙深蹙眉疑惑。
冬至:“嗯,这本来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吧,不过公开了也没什么,我反而怕他们会误会你。”
龙深:“误会我什么?”
冬至低头一笑:“在我眼里,你是世上最负责任,最有担当的师父,但世人眼光毕竟苛刻,我自己无所谓,反而怕你的名声因此受损,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会误解你。”
听见这个答案,龙深的心情忽然就变好了。
“我从来不在意这些。”他用手抬起冬至的下巴,“我只是以为你在意。”
近距离观察,冬至发现龙深的眼睛很漂亮,虽然从前就知道这个男人英俊得一举一动都惹人注目,但他还是头一回仔仔细细去研究龙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