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深想了想:“帮我画一幅你吧。”
冬至一怔。
龙深:“上次你只画了我。”
冬至笑道:“好。”
笔在手写板上飞快地动,涂涂改改,轮廓很快在电脑屏幕呈现出来,慢慢地修正线条,从草稿到线稿,再上色,太阳从头顶滑向海平面的另一边,一个下午就这么在咖啡与茶的香气中度过。
龙深抬眼一看,画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就差最后的精修。
冬至画的场景并不复杂,依旧是在黑暗的环境里,龙深与冬至,刘清波与霍诫正两两前行,龙深认出这是他们在淮水下的洞窟,只是他一眼看出,画中龙深明显更精细也更用心,冬至甚至将他当时的衣着细节都记住了,反倒是在画自己的时候显得粗糙许多。
龙深道:“你把自己画精细一点。”
冬至笑了一下:“挺精细的了。”
龙深:“那等你上完色,把画传我邮箱吧。”
冬至答应了,继续给画上色,龙深电话响起,他也未避着冬至,就在房间里接听。
过了片刻,他将电话挂断,对冬至道:“是西北分局的来电,车局闭关出来,两天后有空,我们明天去西安。”
冬至对特管局各地分局都有所耳闻,但也仅止于字面意义上的耳闻。
据说西北分局的局长姓车名白,上次他们在银川地底出来之后,善后事宜也都是交给西北分局去做的,而且龙深和宋志存很放心地直接就撂挑子,也不用留在当地继续监督,可见对车局长十分信任。
现在冬至身上的降头术,连龙深暂时也没找到化解的法子时,却想到要去跟一个分局的分局长求助,而不是回北京找宗玲张显坤等大佬顾问,这其中肯定不是出于什么私人感情,而是龙深认为车局长会更有能力。
在特管局待久了,冬至已经渐渐明白一个规律:未必能耐不够,才升不上去,有些纯粹是出于个人原因,譬如龙深,以他的资历能力,本可以坐上更高的位置。可有些人喜欢升官发财,就有些人喜欢做事,龙深明显属于后者,他更喜欢亲力亲为,看着这人间在自己双手中实现太平,比得到任何高官厚禄更能令他开心。
现在这位车白车局长,似乎也是这样的人。
“师父,车局长的师承很厉害吗?”
龙深道:“他没有师承,是器灵成精。”
虽然早有预料,但冬至还是禁不住讶异,他现在知道成精的器灵大多会在名字上有所暗示,如龙深便是龙渊剑所化,而唐净则是唐镜的谐音,明弦仔细琢磨,的确与古琴也有联系,那么这位车白车局长,又会是什么来头?
他不由陷入这个有趣的猜测之中,半晌才道:“车局是马车化形吗?”
饶是龙深这么严肃的人,也忍不住被逗笑。
“你怎么不猜他是不是白鹿或白狐?”
啊对,这么说也讲得通,冬至拧眉纠结:“那车这个姓是什么意思,随便起的?”
龙深:“大多起名是偶然,有些人将出身与姓名联系上,仅仅是为了表达一种感恩,或纪念。”
冬至点点头,他知道龙深心中,必然对欧冶子感念至深。
“师父,你知道欧冶子在何处有祠堂或墓碑可供凭吊么?我想瞻仰一下他老人家的风采,以后每年也去看望。”
龙深一笑,握住对方的手。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心念一动,对方便能察知自己心意的感觉,虽然陌生,却跳动着自己都无法忽略的微微欣悦。
原来这就是爱。
“不必了,人死万事皆空,心中有意即可,形式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