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唇上的另一双嘴唇像是随他的主虫一道僵住了,但那僵硬也只是须臾,一条忐忑不安的舌仿佛在边探路边走,好不容易摸索进“大门”,在接触到门内的“屋主”后又胆怯的停住。
从各方面来看,这个意外促成的吻都不够完美,它缺乏情调,缺乏技巧,只比蜻蜓点水般的双唇相贴略微高一级。
但也就是这么个仓促而意外的吻,让主动凑到齐斐唇边的雌虫像被谁当头锤了一下,他的一切行动都变成了本能下的无意识行为,大脑不打招呼,自行停运,直至他的嘴唇与齐斐分开,他都还处在浑浑噩噩的呆愣状态里。
齐斐同样有些愣神,这对他来说是十分稀罕的事,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双方双唇刚意外相触时就后退,让彼此分开,但他的大脑似乎在那一刻被不知名力量劫持了,他竟是任由这个吻发展至结束。
被劫持的大脑在一吻完毕后缓慢恢复运行,出现在齐斐脑内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样的似乎还是第一次。”
继而,第二个想法很快紧跟而上,齐斐又想:“言可能会不太开心。”
此时被齐斐想起的雌虫,特指六年后的虫长官,而就在他眼前的六年前版本还一脸状况外,睁着眼睛“看”着他。
片刻后,回过神的雌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先小心舔了舔嘴唇,那才消退没多久的红又攀爬上他的脖颈,让他再次表演了一回“大变红虫”。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需要帮忙的事项也被抛到了天边,刚刚的计划被一个意外的吻尽数打乱。
两尊虫雕相顾无言,最后还是言先动了动,弯腰抱起他的录入器,磕磕巴巴打了句:【抱歉。】
不过一个单词,那戳键盘的手指莫名戳错两次,像是它的主虫打字技能骤然退化,变回了一个指头愚笨的初学者。
“不,你不需要道歉。”齐斐终于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安抚着言,“只是个意外。”
言点点头,收下这句安抚,紧张的神情却没放松多少。
齐斐看了他片刻,做了个不那么突兀的话题转移——他提起了自己刚才的第二个想法:“六年后的你如果能回想起刚才那一段,应该会不太高兴。”
言的注意力成功被这个话题吸引,他神情放松了一些,面上浮现出好奇:【为什么?】
齐斐如实回答:“因为我和六年后的你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这句诚实发言对言造成了显而易见的震惊效果,他确认了两遍齐斐不是在故意逗他,随后,他在心底难以置信的想:“六年后的我都快要结婚了,居然还没亲到嘴?”
年轻的雌虫情不自禁质疑了一下六年后的自己的行动力。
六年后,正准备前往会议室的虫长官脚步一停。
随行在言后方的奥宁与长官一同停下脚步,正想问怎么了,却惊觉长官周身气势一变。
“我们等会再出发去会议室。”言先前还沉稳平和的声音里像忽然裹了曾冰,光是听着就十分冻虫,“找一份我六年前的报告单——随便什么都行,只要附了照片,找到后将照片打印下来,再查看一下这时是否有空训练场或我们团正在使用的训练场。”
奥宁记下言的吩咐,没有质疑长官的要求,只回归刚离开不久的工作台忙碌起来。
待带有照片的报告单被调出,照片打印完毕,符合条件的训练场编号也筛选出,奥宁将这两样东西交到言手中,他此时才问道:“您是准备在会议结束后去一趟训练场么?”
“不。”言说,“我现在就过去一趟。”
奥宁一愣:“可会议将在二十循环分后开始,您现在就要过去,时间上恐怕会有些紧。”
“没关系。”言说着,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我不会在训练场逗留,至多两循环分就再转运载机去会议室,不会迟到。”
奥宁为长官的心血来潮莫名其妙,但还是尽职尽责的跟了上去,他走在落后言半步的位置,静静打量着长官明明没什么表情,却仿佛写满了“想打虫”的脸,又觉得言恐怕不是心血来潮。
正归第五军团使用的a2训练场遭军团长突降,在场虫员都有些紧张,他们当中不乏有上一次被言亲自指点,几乎要为实力落差怀疑虫生的对象。
但今日,虫长官的目的显然不是指点团员,他对奥宁说了“至多两循环分”的承诺,在训练场负责教官准备集合列队时挥手制止了对方,示意他们继续按菜单进行训练,他自己则自行去到一个空闲的拳击袋旁。
言冷着脸,将手中攥了一路的照片“啪”的贴到拳击袋上。
奥宁在一旁目瞪虫呆,他迟疑道:“请等一等,您莫非是想……”
“砰!”
几乎震动整个训练场的击打声阻断了奥宁后半句话,拳击袋倾斜着飞了出去,像颗重量级炮弹般弹射出半场远,重重拍在训练场的合金墙壁上,在撞击到墙壁时再次发出“砰”的一声。
训练场一片寂静,
言冷冷扫了眼莫名阵亡的拳击袋:“走。”
奥宁:“……”
想要上前去收走照片,马上就要开始的会议又不可顺延,奥宁顶着满场注目和言一同离开训练场,他只得悄悄跟在言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