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连叫个车都不容易。柯西宁心酸地站在小区外头,摇晃着手招揽出租车。一辆满载的私家车飞奔而过,掀起一片水花,又污了柯西宁一身的水。
王保安认出了柯西宁,他从保安室里走出来,招呼着柯西宁快到里头躲一躲。
雷声太大,柯西宁没听见,招呼了一辆出租车便上去了。不久后,他终于回到了自己家,累到精疲力尽,柯西宁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直接去了卧室脱掉身上泡得皱巴巴的衣物,躺倒在床上睡过去。最后柯西宁被锲而不舍的手机铃声吵醒。
柯西宁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却还是坚持着爬起来,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傍晚七点半。他才睡了两个小时都不到,却好像睡了一个世纪。
他接过了电话,把头钻到被子里,闷声说道:“喂。”
“是我。”
柯西宁脑袋昏到谁的声音都听不清,皱了一下眉,说道:“你是谁?”
“严叙。”
柯西宁:“哦。”又要昏睡过去。
下一刻,他突然反应过来,敲了一下脑袋,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柯西宁仍然闭着眼,他睁不开来:“我和妈交代了离婚的事情。”
“我知道。”严叙说,“她和我说过了。”还教训了他一顿。
柯西宁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保持了挺长时间的沉默,耳边只有对方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柯西宁头疼欲裂,他先说:“你没别的事吧?没了我就挂了。”
严叙说:“有。”
柯西宁安静地听他说话。
“我听我妈说今天你们那儿响雷了。”严叙轻声提醒道,“你记得把门窗关得紧一些,窗帘也拉上。不用太害怕,天气预报说八点就不会再下雨了。”
柯西宁:“……”
他坐起身,闭着眼睛,抓了一把头发。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为什么我早就说过自己不怕打雷了。”柯西宁疑惑地吐出心声,“你却总是以为我还害怕?”即便都散了,严叙还记得提醒他关门拉窗。
严叙停顿了一会儿。
“西宁。”严叙好听的嗓音伴随着沙沙的电流声,钻到柯西宁的耳朵里,“每次打雷的晚上,你都会做噩梦。”
闻言,柯西宁打了一个激灵,他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你是说我会在打雷的晚上做噩梦?”
“是。”严叙说。
“每次吗?”
“每次。”
柯西宁确信他在醒着的时分,从来没有惧怕过打雷天,一个人撑着伞走过电闪雷鸣的下雨天,也不会产生畏惧感,反而走在路边的女孩子确实会害怕得和身边的朋友搀扶着一起走。
所以柯西宁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原来他遇到打雷天会做噩梦。但他想不通为什么。
柯西宁越想越觉得脑袋疼,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严叙却没在意柯西宁的那个疑问。他听出了柯西宁声音的沙哑,追问道:“你在睡觉?刚醒?”
“嗯。”柯西宁吸了吸鼻子,整个人都有些不好受。
“你是不是感冒了?”严叙沉声问道。
柯西宁昏昏沉沉地站起来。他被雨淋得那么厉害,一到家就睡觉,也没像个洗个热水澡,第二天起来至少得个小流感。明天还是有一个挺重要的通告,呀不能生病。柯西宁坚持着起来,去浴室放了热水,他说道:“是有点,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严叙问道:“你回来有洗热水澡吗?”
柯西宁骗他:“洗了。”
严叙嗯了一声,两人又互相沉默许久。
柯西宁主动挂断了电话。
他爬进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半个小时后,他听到门铃声,想不通这个时间有谁会来他家。
柯西宁简单地擦干身体,穿了一下睡衣,从猫眼里看门外的人。
阿杰站在门外。
柯西宁挺惊讶的,严叙的助理不应该陪他在《宫闱》的剧组吗?
阿杰出声:“柯先生,我来送药给你。”
柯西宁拉开了门。阿杰手里拿着一把长柄伞,水珠顺着伞沿汇聚到伞顶,滴落下来,在柯西宁家门口留下一圈涟漪。他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塑料袋,上面印着某家药店的喷漆。
阿杰提了一下手中的袋子,主动说明来意。
“你怎么还在本地?”柯西宁问。
“我没去《宫闱》的剧组。”阿杰说道,“这次陪老大去的是另外两个助理。”
柯西宁理解地点了点头,顺势把药袋子接下来了。接下来他垂眸,说了声感谢。
阿杰准备离开。这大雨滂沱的,天气又黑,来回都是穿梭的车流。
柯西宁站在门口,说道:“雨天路滑,注意小心。”
阿杰转头看柯西宁,他本来忍不住想替自家的老大多说几句好话,让柯西宁回心转意。可惜他又想起严叙说的,不要在柯西宁面前多说什么,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他才叹息了一声,走出楼道口,撑伞离开。
柯西宁拎着袋子,把大门关上。他的背倚着门,拉开药袋子,拿出一盒自己以前经常服用的预防药,又走向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
他仰头,兑着水,咽下了这粒药片,苦味刹那间弥漫于口腔中。
第50章 狼人
严叙说的果然没错, 当天晚上的八点钟左右,雷声就小了许多,等到八点半整, 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就彻底停止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