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他的怀里，他开始轻咳，鲜血中带着泡沫涌出唇角。他嘴唇轻轻地颤动着，却听不见声音。

他更低地俯下身。

终于，听到他仍在轻轻地一遍一遍地说：“哲也……”

他俯身抱紧他。

轻轻地。

他在他怀里轻轻地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很轻——

那一天。

风很安静，阳光很安静，柏油马路两边的树木很安静，红绿灯很安静，黑白条纹的斑马线很安静，一切都那么那么安静，安静得就像他轻轻的声音。

“……喜欢你……哲也……”

阳光如水晶般透明。

鲜血，在柏油地面静静静静地漫延……

恍如宁静的天使，少年睡在另一个少年的怀里，阳光仿佛给他周身晕染上了金灿灿的光环。

远处隐隐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男孩轻轻将他抱得更紧些，风吹乱他细细绒绒的短发，蓝白相间的裤子上浸满地上流淌的鲜血……

世界安静得……

从此没有了声音……

☆、　92　　不可以反悔

蓦地，黑子爆发出一声痛哭，然后泪水便肆无忌惮的爬上脸颊。

原来，在生死面前，他也这样无助，脆弱到只会哭。

过往的一切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黑子，这才发现，他原来的坚持有多傻，只要他们都好好的，只要他们都好好的！

赤司一到医院就被送进了急救室，黑子却始终捉着他的手不放开，加上赤司的手也紧紧地攥住他的，医生只好让黑子穿上消毒衣跟着进了急救室。

短短4个小时的急救，黑子却仿佛过了几世一样，脸上呆滞，只是专注的看着赤司。

专注的好像这个世上在没有什么能让他把视线移开。

“医生，他怎么样了？”似乎刚刚回过神，黑子拉住一个医生的衣摆，急切地问道。

医生边叹气边将手上的手套取下来：“病人失血过多，命是暂时保住了，但是头部受到了重创，能不能醒来，还得看病人自己。”

“什么意思？”黑子呆呆地问。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会成为永久植物人。”医生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独留下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的黑子，就那样看着赤司被护士推去病房。

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然后便是蚀骨的寒冷，整个身子都好像置身于冰冷的河水中，躲不掉，出不去。

植物人……

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呜呜呜呜……”黑子蹲下身子抱紧膝盖，呜咽的哭声从喉间传来，就像困兽般，凄厉而绝望。

“阿哲！”冰冷的身子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里，黑子揪紧手中的一副，依旧是低低的呜咽。

“阿哲，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轻轻地拍着黑子的背，青峰轻声的安慰着，身后，火神、绿间、紫原担心的看着。

火神走上前半跪下，大手摸着黑子柔软的头发，“黑子，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哭过之后就去把赤司叫醒，我相信，要是黑子的话，赤司一定不忍心再继续睡的。”

“呜呜呜呜……哇……”似乎看到了希望，一直隐忍着害怕和绝望的黑子，终于大声的哭了起来，

现在，只要赤司君可以健康地醒过来，他可以什么去做。

只要他健康地醒过来，看着他，叫他的名字。

93

将手里的保温盅放到床边的柜子上，火神看着一直握着赤司手的黑子，眼神暗了暗。

“黑子，吃点东西吧，赤司还要靠你呢，而且呢，黑子可以和赤司说说话，比如你们之前共同的记忆，医生说，这样比较容易引起病人的共鸣。”

“大我，我知道了，谢谢你！”转身抱住火神，黑子心中满是愧疚和感动。

“说什么傻话呢，我先回去了，要注意休息。”松开黑子，火神笑着转身离开。

直到火神的身影不见，黑子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赤司。

床上的赤司毫无声息，如果不是他还在呼吸，他几乎要怀疑他已经死了。

“赤司君……征十郎……”黑子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叫你名字吗，我以后叫你征十郎好不好？征十郎，已经半个多月了，你怎么还不醒呢？”

“我们都在期待着你醒过来，我，你的家人，大我还有很多很多关心你的人，征十郎，我好难受，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一滴眼泪在不经意间滴落在赤司的手背，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心疼地为他擦掉眼泪，然后温柔地安慰他，可是现在，他没有任何反应。

“征十郎……”黑子吸了吸鼻子，“你醒来吧，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办？”

“征十郎，告诉你个秘密哦，其实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呢，不管是初中的时候，还是现在，所以后来我才会难过，征十郎，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已经想通了，我喜欢你，我不想松开手呢，所以，征十郎，你醒过来，我们就在一起吧。”看病床上的赤司还是一动不动，黑子握紧他的手，认眼中的泪水滚落。

其实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很舒服，很踏实，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只是跟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安稳。

突然，赤司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黑子一脸欣喜：“征十郎，你能听到我的话对吗？你有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病床上的人依旧面色苍白平静，毫无表情，黑子紧紧地盯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