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圣上栽培……”未戳破楚弘徳的兄妹情深,余慕娴静静地伏在地上,等楚弘徳下文。
“嗯……”受着余慕娴的大礼,楚弘徳道,“方才那些,不过是想要爱卿知道,爱卿为相,不过是早晚之事……卿莫要焦灼……另,卿久居盁县的实因便是这册子……”
转身唤过一旁侍奉的宫人,楚弘徳指着地上的册子道:“李公公,将此册念于余爱卿……”
话罢,楚弘徳便由众婢子围着,踏出了殿外。
见楚弘徳走了,被楚弘徳唤来的宫人即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册子,念与余慕娴。
“乾平三年春,冯太师荐。”
“乾平三年春,宋熙荐。”
“乾平三年冬,休高杰荐。”
“乾平四年春,杜再思荐。”
……
蹙眉依次听过楚宏儒,楚玉姝,罗昌,窦方,赵明玉,李彦一溜名字,余慕娴被缀在尾巴上的“王万山”三字震得头皮一麻。
原来王员外竟是能直达天听的人。
怪不得他敢动威胁命官,亦敢与冯太师一脉叫板……
揉膝从地上起身,余慕娴被宫人扶着上了一顶轿子,送至宫外。
居轿上时,余慕娴还在思下了轿该往何处去。待到下轿后,余慕娴便见眼前出现了一栋大宅子,宅门上挂着带有“余府”二字的匾额。
“老爷,您回来了!”
略带别扭的称谓穿过门缝,余慕娴抬眉看到了余顺。
娴熟地与几位从宫中出来的官爷打赏,立在门口的丫鬟迎着余慕娴入了门。
“这般多丫鬟,可是要将余府出空?”侧目望着余顺,余慕娴对院中齐排排立着的仆婢甚是不满。
她还没到断手断脚的地步,并用不上这般多丫头。
见余慕娴面色不对,余顺忙解释道:“这都是殿下的意思,老爷您可莫要误会了小的……”
“怎会是殿下的意思?”想过府中人多定会口杂,余慕娴也是颇为烦闷。能住高院使仆从原是幸事,但顶着胞弟的身份,委实是不太妙。
“窦将军方才来过……”余顺低头。
“已是走了?”余慕娴续言。
“不……”窦方顺着余慕娴的声音从屋内踏出,“余贤弟未归,愚兄怎敢离开?”
见窦方竟是在府上,余慕娴唇角一勾,露出几分笑意:“窦将军!别来无恙!”
“哎!怎么几日不见便愈发客气?”挑眉地望余慕娴一眼,窦方伸手想取腰间的折扇,却抽了一把刀到手上。
余慕娴见状,随即捧腹道:“窦兄竟是以刀会友……”
窦方将余慕娴笑了,也跟着笑:“这不是刚跟着一群汉子混在军营里……原是那般爱折扇,谁知如今腰上只剩刀……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居高位却惦记折扇……窦兄好气魄!”半真半假地迎着窦方往屋内走,余慕娴转头命余顺去备茶。
见余顺走了,而屋内只有两人,窦方即道:“经下狱一事,贤弟的气可是消了?”
第79章
“消气?”不明窦方的意思, 余慕娴沏茶的手滞了滞,“不知窦兄话中的气从何而来?”
“你不是与四殿下说你在王万山那处受了气?”窦方眨眨眼,一副了然的模样, “贤弟莫要在愚兄跟前抹不过面子……早在罗昌去盁县时,他便有料理了那厮的架势……可惜那时候圣上的军令下得急……你也是知晓,殿下的事情拖不得……”
“窦兄是说,殿下叮嘱了你替慕娴出气?”挑眉让余顺在屋外守好门,余慕娴压低了声音,“这般说, 上次王万山一行下狱,是窦兄使得良策?”
低眉想过余顺彼时正在替窦方张罗布匹,余慕娴心道, 窦方跟前的水真是深。
“这着实算不得什么良策……只能说是略施小计……”窦方勾唇与余慕娴一笑道, “但愚兄听说,此事之后,王员外还专门替贤弟上了个折子,举荐贤弟到新都为官……彼时,愚兄就在想, 这可是那贼人的奸计?但经过去吏部走动, 愚兄才知晓,贤弟此番真是好风好水……”
闻窦方道自己气运好,余慕娴眉头一蹙:“这话是怎么说起的?”
“贤弟不知……就在你入都前几日,吏部刚好有一位高官离世……离世那日,圣上又恰好夜梦到贤弟……是以贤弟是受了仙人照看……”
见窦方说着说着便言说到了鬼神,余慕娴会心一笑。
王员外会举荐她,非是她时好命好,只不过是因为她恰巧在王员外需人之际出现在狱门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