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道:“少慕,你说,给他们取什麽名字比较好……”
皇帝啼笑皆非,怎麽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刻,尧月突然兴起取名字的细枝末节念头?
“取名字那种小事,等顺产後我们再讨论。你躺在这里不好用力,朕抱你过去娩室。”他两手伸到孕夫身下,小心翼翼把他抱起来。
尽管他尽力避开南尧月的肚腹,但那凸出的部位过大,在抱入怀中时还是不可避免压迫到。清楚听见孕夫倒抽了口冷气。
雅少慕心疼得要死,连连道歉:“尧月、是朕不对,弄疼你……”
这种压痛,跟腹中翻江倒海袭来的阵痛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南尧月抓住他衣袖,用力呼吸著,有点发抖的说:“比方才痛得厉害了……像是,他们都在争著出来、嗯、嗯……”
雅少慕脑袋中嗡的一响。
他居然又忘了,尧月腹中有三个宝宝──难道生产时,谁先谁後不是早就根据在肚子里的上下位置决定了吗?
“少慕,我、我一次只能生一个……他们、啊、好痛……”痛得眼泪簌簌往下掉,南尧月又咬紧了布巾,只觉得顶在上腹部的那一个,竟然比靠近下腹的两个都更拼命想往外挤。
得知首领阵痛发作後,仇大夫以绝佳的医德火速带齐了所有助产物品,从太医院飞奔到娩室。
他刚把产床升至合适高度,就听见门被粗鲁踢开,大雅皇帝抱著双手按在腹部上、低吟不断的南尧月撞了进来。
雅少慕双肩都在抖,把衣衫半湿的南尧月放到产床上时,仇大夫生怕他会跟著一起栽倒到床边。
要说还是大夫镇定,他分开南尧月双腿,检查他的穴口,边问:“首领什麽时候开始痛的?”
“一个时辰、不,两个时辰前、嗯……”他痛得发晕,哪里记得那麽清楚。
仇大夫仔细审视了一下他的下体,又伸手触碰了一下隆腹──南尧月防卫的缩了一缩──凝神道:“见红了,但羊水未破,还没正式进入产程。到孩子真正出生,还有一段时辰。”
南尧月生产过两次,自是明白羊水未破,孩子没有润滑,不能进入产道的道理。
雅少慕一听,就没了冷静:“他都痛成这样,还没正式进入产程?你怎麽当大夫的?!”
什麽叫痛成这样?仇大夫在心里暗斥这个中原皇帝白痴。
他道:“首领现下还没真正开始痛,只是胎儿在争抢先临世的位置。到要生时才会让人忍受不了。最好趁尚未开生时,先熬些小米粥类的流质,给首领补充体力。”
他示意侍女去熬粥,看南尧月在产床上躺不安稳,想抓著扶手用力的样子,慌忙阻止:“现在还不能胡乱用力,保持体力要紧。”
“呃、嗯──”
南尧月眸中盈泪,肚中胎儿分明就在不顾一切朝他下体处拥挤,他本能的就想推他们出去,为何、为何不能用力……
仇大夫德高望重,他说不能用力,肯定是用力也没有用。南尧月给腹中抽痛折磨得虚脱,理智还是听从大夫的话。
他求助的把含泪视线放到雅少慕身上,忍著肚腹里的踢踏道:“少慕,我涨得难受,你、你扶我起来走走……”
其实侍女也可以扶稳他,但只有靠在雅少慕怀中,由他扶著他的腰,慢慢挪动,孕夫才觉得沈甸得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的肚腹,不至让他觉得痛苦得难以忍受。
雅少慕闻言看向仇大夫,後者颔首。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就那麽干躺著也不是回事,走动走动对早些破水有帮助。
雅少慕便又将南尧月扶起来,南尧月的脚尖一著地就有点发软,咬著牙强撑著站稳。
从寝房将他抱到娩室来,再到扶著大腹便便的他在娩室里一圈圈走动,南尧月不声不响的又痛过了半个时辰,却始终不见破水。
看著怀中心爱的人脸色越来越苍白,雅少慕先熬不住。
强制令孕夫停止走动,依偎到自己胸口处,急急的询问仇大夫:“怎麽还没动静?你该不会误诊吧?”
仇大夫平静道:“继续走。”
生孩子天经地义要等破水,他一介凡医又有什麽办法?
雅少慕简直想一脚把这个镇定自若的老家夥踹到水池里去。
南尧月在他怀里轻微道:“少慕,我没事,我们继续走。”
他其实腰酸得都快断掉,为了不把全部体重都压在男人身上,还竭力朝前挺著腹部,双腿都给腹部的硕大沈隆压得不断发抖。
皇帝眼见他咬牙忍耐著极大的不适,坚持继续走动,甚至对自己面露微笑。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痛。
雅少尹生产时,在剧痛中抓著他的手说,南二公子真的是赌上全身心爱你,他为了你甘於承受这种生不如死的产痛……三哥你不要再辜负了他。
他从前把他的牺牲、他的付出都视同儿戏,肆意亵玩欺负他还心安理得;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自己为什麽无耻可恶到那等地步?尧月并不是生来就要给别人怀孕产子的,他做的一切,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雅少慕!
“上天把你送回朕身边,好让朕一点点看清过去负你之处,朕……”雅少慕忽然说不出话来。像中了邪般,低头拼命亲吻孕夫鬓角,掩饰自己略带哽咽的声音。
“少慕……?”
南尧月用著他熟悉的温柔声音轻唤,疑惑的想偏过头看他。
雅少慕把脑袋埋在他柔顺长发里,死活不肯抬头。
南尧月大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