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殿下去到师门,我等自会尽心。”临渊又欢饮一杯。
婧柔观察着他二人的互动,想到这几日自己都没寻到空子仔细的问问临渊那天的话究竟是何意。今日岂不正好,饮了酒,私下里定是可以问的。
“皇妹,在想什么?来,与皇兄饮一杯。”齐智煜将杯盏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说道。
“没有,皇兄心里有何事?”
“都是营里的事,今日不要提了,免得扫了兴致。”齐智煜摇头应道。
婧柔低下头小啜一口,想起那个负伤的人儿,今日还没去看望她呢,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可好一点了。
“殿下,什么事也不要想,就畅快的饮酒就好。”临渊笑着说。
接下来的时光,临渊一直在说着近些年所见所闻的趣事,逗的营房内几人欢悦异常,倒也不觉得无聊。到了晚膳时间,大家也顺势在此一同用了餐才回营。
在东营口,婧柔与齐智煜道了别便同临渊一起回去西营。
“道长,饮了许多,还好么?”
“好的很呢殿下!”临渊脸色绯红,脚步轻快。
“若是无事,请道长移步本宫房中。”
“嗯?殿下有事啊?”临渊停下脚步问。
“算是有,来。”
夏乐跟随她二人进房便去备茶,房中就只剩下两人对坐。
“殿下,你要问我呼延妲郎的情况?”临渊先出声相询。
“不,你那日,”婧柔忽而有些紧张,缓了缓心绪才继续问道:“那日你说让本宫不要沉于其中,有何用意?”
临渊闻听此言上下打量着对方,沉默不语。
“道长?”婧柔见她这样表现,更添了几分紧张和焦虑。她盯着对方,语带迟疑的唤了一声。
“殿下啊…”临渊垂下头,含糊答道:“我的道法并不高深,有很多事情说不透也勘不破,你岂能指望我与你剖析个所以然出来?”
“道长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不愿与本宫说实话。”婧柔可不会认为这人真的会好端端的说那样的奇怪话出来,惹自己胡思乱想。
“唉…翼宿当年因何事遭受天劫堕入人间界,我不清楚。但既然生为人,便逃不开为人的诸多恶欲。道门又有‘承负’之说,当年种因,后世结果。殿下你此生恐怕…”
“好了,不要说了。”婧柔站起来,背过身子不安的攥着衣袖打断了对方。好嘛!还说自己不精通道法,这话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自己当年逆天意遭劫被打下人界,此后在人间的生生世世都得遭受恶果呗。若然此生的恶果与乔瑾之有关,那必是自己心路不顺,情感也不得善终。
“殿下,这话我原不该同你说,难怪师伯说我是离苍山三祸之首。”
婧柔已无心绪再听别的话,挥了挥手烦躁的说:“道长,你回吧。”
“殿下,人世间走一遭也好,走十回也罢,不过大梦一场,有什么好计较。不论是欢乐喜悦还是痛苦悲伤,等到梦醒了,一切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临渊说完站起身,走到门前又摇了摇头继续道:“唉…方才那番教化之言,我也只能嘴巴上说一说图个痛快。你虽与我们不同,可这世上又有几人不曾沉在这一场人间梦里,包括你我。我们偶生为人,却不自量力的以为现世是属于自己的,其实不然,没有哪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人无法与天地相比,就算是与江河湖泊山峦峰岭来比,都不过是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尘埃,不值一提。”
“我此生为人,也应将这里发生的所有,悉数当作断梦一场?浓欢薄愁,深情浅忧,一切便都只是迷回幻境,不可当真?”婧柔像是受了打击一般喃喃自语,也不再以本宫自称。
临渊垂着头沉默许久,才边走出门边回答道:“也许是吧。”
夏乐进来感受到主子低落的情绪也不敢多言,只将热茶放在桌上便退出去。而婧柔这一夜枯坐在桌前,愁思无限。再有八日便是九月初六,自己这几日到底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