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好想想嘛。”是骆思敏的声音。
“不想。”
“怎么可能一点都记不得了?刚才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再想想。”
“不想啊,头疼。”
“头疼也要想,你不能这样下去的。”
莫小楠推开门,肖亦靠墙坐在床上,思敏站在一边,她本想劝思敏别太着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这时,肖亦拿过桌子上的一纸盒,抓起里面的饼干就往嘴里塞。
“你起床还没去洗漱,怎么就吃东西了?”骆思敏说着,伸手去夺,肖亦把纸盒紧紧抱怀里,扭动身体躲避着。抓扯了几下,肖亦不耐烦了,叫道:“好烦啊,死女人!”
“骂得好!”骆思敏总算抓住了纸盒,用力一拉,纸盒破裂,内里的小饼干如天女散花一样从半空坠落一床,这让骆思敏更加火大,将盒子往地上猛地一掷,“我该死!那你呢?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还不如当初死在外面呐!”然后又扑了上去。
莫小楠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拽住骆思敏,道:“思敏,你要干什么?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早被你们搞疯了!”骆思敏挣扎着,一直站门口的莫薇赶紧进来,把已吓得往里缩的肖亦扶起,逃出门去。
莫小楠控住骆思敏,待二人走后,才一把推她在床上。“思敏,你怎么能这样?刚才都说些什么呀?再怎样,我师傅现在是个病人啊!”
骆思敏倒床上,开始恸哭,不时翻滚着,身下满是碾碎的饼干末。以前莫小楠见过思敏流泪,而这样的嚎啕,印象中却是第一次。
“思敏,有话好好说嘛,咱别这样高调成不?”她调侃了一句,试图缓解气氛。
“滚出去!”
“不滚。”她应道。明明是自己的家,干吗要滚?不过为了防止思敏跑,她关上房门,抬支椅子抵住门坐下。待思敏悠悠扬扬地哭了个段落,她才开口道:“我都告诉你好了,思敏。”
“我不要听!”骆思敏劈着嗓子叫道:“师徒俩没一个好东西。”
莫小楠叹口气,道:“我师徒俩是什么东西,听完了你再做评判嘛。”
听得对面的哭声小了些,莫小楠缓缓说道:“十年前,香港回归举国欢腾,趁着这份喜气,我和卓尔聪领了结婚证,开始布置新房,筹办婚宴。可你和师傅的感情却逐渐走到了尽头,你们争吵,相互折磨,两人都瘦得跟鬼一样。”
“感情走到尽头?”骆思敏蓦地坐起身,冷冷一笑。“她这样告诉你的?”
“没有,师傅什么都没对我说过,是我自己这样认为的。”莫小楠道:“那段日子,你每晚都出去和周青年约会,很晚才回来,你一走,师傅就呆呆地坐着,几个小时都不动一下。”
“我每晚出去约会?哼。”骆思敏又是冷冷一笑,抹去一脸的泪水。“终究都是我的错,不然你们怎么找得到借口?”
莫小楠没理会她,继续道:“眼见我大喜的日子快到了,可我不放心这样离开你们,那里也曾经是我的家啊,在我心里,你和师傅早就等同我的亲人,即使那个家要散,也不想你们伤痕累累的散。我找卓尔聪商量,希望能帮帮你们,卓尔聪说有机会他会去好好劝劝师傅。那晚,你见到的是事实,也不全是事实”
第二十四章
【24】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下午,周青年来车间接你下班,他是搂着你的肩走出车间大门的。师傅取了自行车,望着你们的背影,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思敏竟然让他搂着!”
“没有,绝对没有。你看花眼了。”我说着,拉住她自行车后坐,蹲下身大叫肚子疼。彼时正是下班高峰,要是师傅控制不住自己,当众搞点什么事情出来,那可就整个公司都出名了。我拖着她,等到卓尔聪到来,我们买了些凉菜啤酒,三人回了宿舍。
卓尔聪见师傅一直绷着脸,便劝道:“不就是思敏被周搂了一下肩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罢搂住师傅。“我也搂了你了,你看看你少什么没有?”
师傅推开卓尔聪,道:“可思敏竟然允许他搂着!”
卓尔聪道:“肖亦啊,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知道你们拿周青年作幌子,可人家周是真心喜欢思敏,认真在追求思敏,认真地谈着恋爱,他有什么错?恋爱中的男女怎么就不能拉拉手搂搂肩了?”
师傅捂着脸,半响道:“都是我的错,不该出这样的主意。”
卓尔聪道:“确实,人家周凭什么就该作冤大头被你们利用?你现在看他搂思敏的肩膀就受不了,那将来他要搂思敏的腰,要抱思敏在怀里,要亲吻或者更进一步亲呢,你怎么办?”
师傅没作声,一杯杯喝着啤酒。过了会,卓尔聪很突兀地说:“听我一句劝,放手吧。”师傅摇头,任凭卓尔聪怎样说,仍是那句话。“不,绝不轻言放弃!”
“那好。”卓尔聪放下筷子,问:“那你告诉我,你,或者说你们,准备怎么做?象思敏建议的那样,她结婚,私下你们仍来往?”
“那不可能。我说服她跟我走。”
“姑且认为你的方法可行,去一个陌生环境压力小些。可肖亦,你想过没有?你是厂子弟,当初进厂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这份工作于你而言,无足轻重。但象思敏小楠她们外招生,能进咱公司,家里和本人都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不可能把工作说丢就丢。再有,即使思敏同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