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地哈气声渐渐压抑不住,他闭眼哽咽。朴丞撩开自己的袍,抵上他,垂头粗声问:“赶我出门,嗯?”
榕漾被固定在手掌间的腰不住颤抖,朴丞缓缓埋进去,呼吸沉重地俯身架高他的腿。榕漾背部在地毯上滑蹭,逐渐整个人都泛起微红,他眯着眼被撞散了声音。
“说。”朴丞捞起他,一口咬在他颈边,“为何赶我?”
“你……”榕漾混乱地哭不停,“轻点。”
“想得美。”朴丞下了狠劲要收拾他,吃饱时都已经过了大半夜。
地毯上狼藉一片,朴丞抱了人给擦拭。榕漾伏铺上,由着他擦身体,只埋着脸生闷气。朴丞觉得好笑,捏了他耳朵尖,“到底什么事,你总得给爷道个明白吧?没道理无缘无故就休了我?”
榕漾被捏恼了,一骨碌爬起来,竟然大着胆子踹了他一脚。
“你跟人生孩子!”
差点被蹬地上去的朴丞立刻拽住他脚踝,拖近自己怀里,捏着他问:“你再道一遍?!”
“你、你……”榕漾眼里迅速浮上水光,“你跟人生孩子!”
生什么?
生孩子?
谁?
朴丞倏地冷脸,“哪个龟孙子给你传的没根的事儿!”
(二)
翌日天未亮,朴丞就提枪冲出门,气势汹汹地上街巡视。不到半日,人人都知道朴小将在找一个女人。
“找女人,你找女人?”吴煜趴城墙上懒散,“你去一趟大苑,真带女人回来了?”
“不是我带的。”朴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顺,路,救,的。”
“啊呀,人不可貌相。”吴煜说:“你竟然还会救人。大苑人?”
“扎答兰部的女人。”朴丞火气正足,“是个寡妇,怀的是遗腹子。迦南山外围早就冻死了牛羊,她孤身一人在雪原上跟着我的马,就为了要口热水喝。天寒地冻,我若不救她,她必然活不过一晚。”
“人在哪儿?”吴煜回头,“你也没给上边通个气。”
“一非斥候,二非士卒,上边没这条规矩。”朴丞说。
“之后又发生了何事?”吴煜撇嘴,“这事你给岁安讲清楚不就解开了。”
“之后?”朴丞面色铁青,“之后她趁我未归,同榕漾说要给我生孩子。爷爷身强力壮,不稀罕儿子!”
“就这么个事。”吴煜指了指他的枪,“这是做什么?要跟人干架不成?”
“这女人一路上沉默寡言,没人教她必不敢这么讲话。”朴丞说,“指不定就是哪个窥视岁安的王八蛋教的!”他越说越愤怒,看谁都觉得有猫腻,好似全靖陲都窥视他家榕漾。
“你……”吴煜无言以对,“小子病得不轻啊。不是……人人都好这口……像在下这种正直青……”
“正直青年。”朴丞冷笑,“这词还真和您不挨边。”
“诶,”吴煜不乐意,“咱们还有点交情,知道你急,也不能这么糟蹋人,我还真就是青年了怎么着。你找人别提着枪,门里边不许进,撞见你谢爷爷,他得给你缴了。”
谢大人才从京里回来,这几天没事就在靖军守门边转悠。大冬天雪飘三里,他还净着明晃颜色的袍,裹着他家贺安常给买的氅,插着折扇溜着鸟,风骚地来来去去。
朴丞转了一圈在包子铺堵着人。
那女人还挺着大肚子,挑了件羊皮袄穿着,正埋头在铺子里狼吞虎咽。她这一路上吃东西都这样,生怕慢一点就没了,得全扒肚子里才行。朴丞原本不想管,但就是见着她这么吃东西的架势,觉得她是惦记着肚子里的孩子才这么拼。
“你。”朴丞长枪敲了敲板凳,“干什么了?”
女人咽着包子不吭声,一个劲地往下塞,眼里瞪着朴丞。朴丞一直等她吃完了这一屉,才继续说,“走。”
女人跟着他出门。靖陲雪下得大,白茫茫的遮天蔽地,叫人趟在雪里几乎看不清路。朴丞带着女人转了几条街,到了先前给她住的小院子。这院子里边还住着几个女人,都是靖军在雪野里捡回来的,大岚人大苑人都有。多半都是被抛弃的,拖着孩子的不少。
朴丞没进门,就抱着枪在门口立着,语气不善。
“你跟岁……榕先生讲什么了?”
女人汉话不好,坑坑巴巴的回答,“还、孩子。a;
“这孩子不是我的。”朴丞仰头,雪打他肩头上落,“我没那善心养,给人当爹也不是我喜好。榕先生自个还是个小鬼,虽说带了一院的学生,但人还小着呢,也不急当爹。所以你这孩子,要给谁也别给我们。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