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成绩。”
袁朗眯了眯眼,对于成才如此明显的躲避,他不打算就此罢手:
“我的成绩很多人都能达到,这不是什么不切实际的目标。况且,比我成绩好的大有人在,你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成绩,该去追赶一中队的乔队长。”
谎言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戳破,成才无言以对,袁朗的目光如窗外的阳光强烈刺眼,他下意识躲开。
袁朗用视线牢牢禁锢成才,以一种识破烟雾和虚幕的语气问成才:
“你不肯说实话,逃避?”
“我没逃避……我说过了。”
成才话音刚落,他面前一暗,眼前是袁朗突然靠近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所有感情清晰得轮廓鲜明:爱慕与心疼交织着,恼恨与不甘纠缠着,还有不解与不忍穿插其中,这些情感掀起高不见顶无边无际的海啸城墙,朝成才汹涌压来。成才被这情感震撼得言语不能,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袁朗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这真挚掺杂着某种执着,令人惊讶,令人惊喜,也令人隐隐恐慌。
袁朗停在距离成才鼻尖大概两个拳头的地方,他已清楚看到成才对他的恐慌。他想过成才得知他的心意之后的反应,高兴迷惑不解拒绝等等等等,唯独没想到成才会恐慌,这让他有种吞咽苦瓜的苦涩感觉。
“你心有顾虑。”
“……”
“或者,是我判断错误,会错了你的心意?”
成才转开脸,躲闪的语气再明显不过:
“你说什么心意,没有的事。”
袁朗笑起来:
“这么痛快的否定,你知道我说的心意是什么。”
他凑近成才,用一种类似玩笑的口吻轻声在成才耳边耳语:
“你的心意是,我。”
深埋于心的秘密如此轻易被揭穿,栖于身上的压力忽然不见,成才艰难的紧闭双唇,心底那道一直坚守的城墙无可挽回的崩开一道又一道裂纹。
袁朗拉过椅子坐在成才跟前,半认真的说:
“如果你真的想来三中队,我可以去找大队长申请,把你从二中队调过来,这不是什么难事。”
成才对袁朗的态度感到不悦:“你这么做,是对我的彻底否定。你明明知道。”
“是啊,这么做,对你对我,毫无意义。穿上这身橄榄绿,你,我,还有许多人,就再也没有任性的权利。”
袁朗这回完全认真,正色得叫人头皮发紧:
“可是成才,你这样把问题压在心里,迟早有一天,你还会出状况。”
心底那道墙震颤着土崩砖塌,成才固执的不肯开口,他直觉那面墙后面藏着叫人毛骨悚然的可怕事物,他没有操控那事物的十足把握。然而,面对袁朗,想要与他并肩前行的yù_wàng同样叫他欲罢不能。
袁朗站起身拿过帽子,他打算结束这次沟通:
“我们怀揣同样的心情面对同一件事,你心里的顾虑,我知道。也好,我们给彼此一些时间,把这件事考虑清楚,也把与这件事相关的事情考虑清楚。”
成才的视线落在袁朗的肩章上,那个两杠两星异常显眼,像在提醒他和袁朗之间的距离,并非是两个中队那么简单。成才回想袁朗刚才看他的眼神,那里面饱含的对他的心意,他看得清清楚楚。成才站到袁朗面前,这一刻,他不觉得自己的目标是不切实际。他努力开口对袁朗说话,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犹豫:
“你和我在不同的两个中队,你凭什么……确定我的心意?”
“两个中队的距离很远么?你和三多的宿舍只隔着楼梯,我和万队长的办公室只隔着两扇门。”
袁朗将帽子别进肩章里,他虔诚的凝视成才,虔诚的开口:
“或者,我证明给你看。”
成才绷着面孔,他笃定袁朗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意。
袁朗缓慢的靠近成才,他能感觉到成才逐渐紧绷,也能感觉到成才倔强的坚持。袁朗单手扶住成才的胳膊,将自己的唇贴在成才的唇上,没有加深也没有退开,只是蜻蜓点水的贴上。
成才木头似的戳在原地,心底的防线尽皆倒塌。他明白,自己没有拒绝这个吻,这既是袁朗给他的回答,也是他给自己的回答。嘴唇被轻柔的力道压住缠绵,成才几分慌乱的承下这力道。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嘴唇上的温热离开了。脑袋里好像有一群人在吵,乱哄哄的,成才胸口微微起伏,他想现在自己一定很狼狈。
成才还在恍惚着,辨识度分明的声音似远似近的响起:
“好了,我真得回去了。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吧。”
不等成才回应,袁朗凑近成才耳朵,声音里满含笑意:
“你不在二中队的这几天,他们被马健削惨了。”
成才闻言,脸色与目光都变了颜色,他正想推开袁朗,嘴角被软热轻啄了一下,脑袋里又是一热,等他反应过来,袁朗已经走到门口,对方一手握着门把手,回头对他说:
“别看书了,那个考试就是个过场,成绩不计入个人考核。”
风刮出门去,携走了心中的迷雾。成才擦了下嘴角,视线落在桌上的考核资料上,他总觉得刚才自己吃了个闷亏。
(十五) 重归平静
午后,灼眼的阳光照在树上,投下一片荫凉在草地上。
成才盘膝坐在荫凉里,两个胳膊随意的搭着膝盖。他望着远方操场上正在跑圈的人,在心里默念对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