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成才抬起头,许三多正盯着他。
“这一页你都看了半个小时了,也没动一下。”
“三多……”,成才叹了口气,“你是看你的书还是看我呢?”
“我,我这不是觉得你这两天有点儿怪嘛,还以为你生病了。”
“我好着呢”,成才努力提起嘴角,现出两个酒窝,“这不是这学期多了好几门选修,游泳上又想提高点儿成绩,所以我在思考该怎么合理安排一下时间。”
“噢”,许三多了然地点点头,“那你也别太累着自己啦。”
“我知道,三多,别担心了,好好学你的吧。不是前两天还说新开的数理统计课听不太懂嘛,现在怎样了?”
“还,还行吧”,许三多不是很确定地答道,然后老老实实地看回自己的书本去。
成才深深地呼出口气,翻到了下一页习题。
自从上次突如其来地在泳池生出那种感想之后,脑海中这个莫名的念头就再也挥不去。
日复一日,有些情绪不断地积累,在胸腔里渐渐膨胀,不经意间想得久了,竟似压迫到肺部,呼吸苦难。
想念。
想看到队长的脸,想听到他的声音……
犹豫了一些日子,成才终于借着春节的机会给袁朗写了信,为了提高他回复的可能性,还特别捎带了一张照片……
并不要求有详细的回复、频繁的沟通。
成才只是希望能和队长保持着联系,拥有些微只字片语的、只属于两个人的对话。
他想,这样,大概就能够纾解掉那些不时堆积起来的压力,让呼吸顺畅起来。
可是一直,没有任何回应。
成才在心里掐指算,离寄出信件已经28天,离吴哲提到的袁朗回来的时间大概也有两周了。
期间收到吴哲的日常e大队队员们的电子贺卡14张,薛林的手写信件一封,甚至还有连长群发的拜年问候一条。
唯独没有袁朗的消息,任何一种类型的。
这一天,成才去过一趟宿舍楼的传达室,并于早中晚三次去电教室检查邮件。
在晚上十点下自习回宿舍的那一刻,他终于决定放弃等待。
队长并没有必须回信的义务。
而刚才虽然只是应付许三多,说的话却不假。
这学期的事情还很多,再这样患得患失下去,后果会很严重。
胡思乱想没意义,游泳学习有意义。
成才在心里用许三多的句型鼓励了自己一下后,禁不住苦笑起来。
还是,游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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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暖的时候,时间这个抽象的存在,仿佛也像其他有具体形态的物体一样,遵从起热胀冷缩的规律。
成才总觉得这个春天特别漫长,于是,他游得格外努力。
四月的一天,当他全力完成了二十九次转身、三十次触壁之后,听到了一阵掌声。
钻出水面,抬头摘掉泳镜,孙教练在岸上冲他举着秒表,quot;21分57秒!终于进了22分!
成才笑起来,喘着气爬上岸,和教练击了一下掌。
quot;不错啊quot;,教练把这个成绩记在了日志上,quot;这样,这个月底的运动会报名,可以把你也填上去了。quot;
quot;谢谢教练quot;,成才看了看周围早已爬上岸的同组队员们,“不过大家都在20分钟内,您不担心我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会不好看?”
“那有什么?”孙教练不以为意,“他们要是知道我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把一个只会半吊子蛙泳的家伙培养到能参加省级自由泳比赛,估计会羡慕的吧。你就放心参赛好了,重在参与。”
“那是”,一个高了成才半头的队员去起点准备,路过他们,拍了拍成才的肩膀,“成才你放心去吧,等哥几个先游完了,肯定在终点给你加油。”
“行了啊”,成才笑着拍落他的手,“你才多大就自称哥?你们最好老实点儿,小心到时候太折腾被吹犯规!”
“哎哟,特种兵大哥发威了!”旁边几个大三的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蹦了起来,其中一个问道“成才,说真的,要是报名射击比赛,你估计你能拿第几?”
“不知道”,成才脱口答道,“反正我也不会报名参加那个项目。”
“为什么啊?你可是狙击手啊,拿个名次没问题吧。”
“我们练枪,为的可不是比赛”,成才的表情稍许严肃起来。
“呃”,那个发问的小子像是被成才语气震慑住,稍许收敛了些,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成才,你们是要杀人的吧,你杀过人吗?”
成才闻言皱起了眉,一瞬间身上居然像是腾起了一股杀气,然后一步步地向那几个家伙走过去。
几个人看到这架势,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压迫感十足的气场让他们连脚都挪不动。
未想成才走到跟前,突然绽出个大大的笑脸,三两脚就把他们纷纷踹下水去,“有力气瞎好奇,不如好好游泳,今天成绩没长进,我帮教练一起抽你们啊!”
水下一片哀嚎中,哨声适时地响起,一群精力过剩的家伙们顿时努力扑腾起来。
孙教练笑着走到成才旁边,看着池子里奋力打水的队员们,“有一手啊,成才。”
成才也挺乐,“还好吧,我们在部队上就经常这样被训来着。”
“那么,真的杀过人?”
成才转过脸,看了看旁边关切的表情,微笑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