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母亲正伏在龙颈和翅根之间，伸出手招唤他。

漂浮咒让他闭上眼匆匆跳上了龙背，睁开眼时古灵阁破碎的拱顶已经只有巴掌那么大小了。

母亲的状况并不太好，惨白的脸，烧焦的袍子，还有背后渗着血迹的伤口。

得到自由的龙立刻就开始急速翻转想要甩掉背上的两只虫子了。

“指引它向霍格沃茨方向飞，德拉科。”

顾不上给母亲治疗，他继续歌唱。

蛊惑一头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龙族天生有着超强的抗魔能力，就像现在这样，失去控制的龙一头撞上了拉文克劳的尖塔，然后连同石块碎片一起砸进了礼堂大厅。

纵使有盾咒和漂浮咒的保护，德拉科也在这种突发的事故中一时没回过神来。

“小心，马尔福！”反射性的扔出防护咒，就有东西啪的一声撞上咒语。

是黑魔王那条蛇，不知道被石块还是龙砸到，狂怒的立着身躯吐着信子，冲他露出毒牙。

也许，是自己落下来的时候踩到了它的尾巴，德拉科刚要攻击，却有人比他更快，一团鲜红的火焰瞬间包裹了那条蛇，冒出漆黑的烟雾，伴随着嘶吼般的尖叫。

然后他看见母亲的脸，像是复仇女神般的冷酷，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表情。

那让他感觉陌生，他转开视线，向刚才出声提醒他的隆巴顿点点头，问到：“哈利在哪？”他才不要感谢坩埚杀手，这会降低他的档次。

“海格木屋前的坡上，他刚才喊出了那个预言，要和黑魔王在那里决斗。”

甚至没有等隆巴顿说完，他就冲出了礼堂大门。

狼人，蜘蛛，巨人，摄魂怪……各种黑暗生物和光明一方最后的势力缠斗在一起，他没空去理睬。

他不懂为什么上一次的旅行造成了他们感情的间隙，他不是傻到看不出来救世主在躲避他，也许是因为遇见了塞壬而厌恶自己的身份，也许是失去了魂片的迷惑，看清了自己想要的。而德拉科无法接受任何一个个答案。

明明在将来还会那么想念那么难过，那现在的冷淡和回避又是为什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脑袋里根本没有思考存在的格兰芬多又冒犯了学院特有的大英雄主义——他突然明白了那个傻瓜要做什么。

【哈利。】

【……】

【我知道你能听见，疤头。听着，塞壬已经把你脑袋里面那片垃圾毁掉了，别犯傻去送死。】

【呃……对不起……可是我……】

他就知道那个蠢得脑子里像塞满了鼻涕虫一样的家伙绝不会让他的生活变得平静正常。

他忍住想要叹气或者抓狂的冲动，【拿着，哈利。】，没有得到完整的力量，能给予眷族的，只能是他现在所拥有的魔力。

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即使是灵魂有可能被完全侵蚀。

那种曾让他感觉能握住整个世界的力量在渐渐从他身体里消失，另外一些不熟悉的画面慢慢浮现眼前。

【德拉科，那是……】

【笨蛋，别分心。】

他的思绪开始混乱，连简单的交谈也维持不了了。

恍惚之中他似乎又踏上了那条白银铺成的走道，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在奔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还没有完成，即使是付出生命也要完成的承诺。

【德拉科，我和伏地魔的魔杖连接了。】

还有魔杖。邓布利多给了他那只战无不胜的魔杖。

黑魔王和哈利在禁林外的山坡上决战，他要赶过去。

他已经无法继续思考，只能跟随身体的本能。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是走在那条死寂的布满鲜血和尸体的金银宫殿里，一会儿他又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那些吵杂的吼叫和呐喊，能看见漆黑的暮色将自己包围。

他无法确定自己在哪儿，自己是谁。

直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将他的灵魂从迷雾里拉出。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他的姨妈。他看到她从山坡上跌跌撞撞地冲下来，自己手指上出现的带有马尔福徽章的家主戒指，他轻轻笑起来，虽然哈利还没有出现，但是他知道他成功了。

脑海中突然冒出槲寄生下缠绵的一吻。

有时候，短短的一瞬，便足以长到让人想起永恒。

这就足够了。

荣誉，财富，力量，我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你，哈利。

他闭上眼，轻轻吻上戒面上镂刻的徽章。

兜兜转转，他早已经想明白为什么当初在长袍店里，会同那个衣着破烂完全不在他交往范围内的男孩说话；为什么自己会在被拒绝后，找遍整个校园和列车，只为了说一句讽刺的话；为什么明明在哈利撒了谎自己收到伤害之后还会替他说谎；为什么会在明明还是敌对的时候却能心平气和的将食物同哈利分享。

太多的不可解释举动此刻都有了完美的答案。

他早已经在内心深处认定了某个人，到现在才敢承认。

兜兜转转，进退维谷。

而他，累得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卷完，下一卷晚归的理想乡。

第二卷：晚归的理想乡

第34章 达芙妮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独自呆在她那间狭小破旧的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一叠鸡毛蒜皮小事的文书，她在发呆，或者说，等一只猫头鹰。

从霍格沃茨毕业已经两年，她现在是傲罗办公室的一名最普通的队员，而原本同年级却提前一年毕业的救世主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