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他将永远失去卿儿。
“……”虽然道理很明白,心里却怎么也无法接受,景霆瑞剑眉紧锁,拳头上的筋脉浮突着,整个人跟掉了魂一般,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忽然,一束光芒从远处射来,青石板地上洒下一片碎金般的光辉,景霆瑞抬起头,灯笼的光辉笼罩着两抹身影,一高一矮。
矮的那人微弯着背,嘴里叨叨着,“皇上,这儿湿滑得很,您小心脚下。”
那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影,听了这话,并没有减慢步伐,还是径直朝这儿走来。
景霆瑞微微地睁大了眼睛,似乎不能相信在这个时候,会看见爱卿……
“朕知道,小德子,你这一路上真是唠叨个没完。”
小德子不时地出手拦着,让皇帝走慢些,别着急,爱卿便忍无可忍地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朕若有事,自然会传你的。”
“可、可是……”小德子显得十分犹豫。
“还不退下?!”爱卿正色道。
“是,奴才遵旨。”小德子唯有点头,转身。
“等等。”
“奴才在!”
“灯笼给朕啊。”爱卿道。
“是的,您瞧奴才给忘了……”小德子赶紧把灯笼塞进爱卿的手里,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跨出了黑漆漆的御书房院门。
爱卿提着亮堂的宫灯,走到景霆瑞三步开外的地方,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他。
“皇上……”景霆瑞同样抬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爱唧。
“你……”爱卿还没说完,就先是叹了一口气,黑亮的秀眉微微皱起,因为景霆瑞跪了这么久,除了头发、以及身上的衣裳湿透之外,神色似乎并无异样。
他的身子骨还真的是铁打的啊。还是说武将都是这般硬朗?不过,见他没事,那一直悬吊着的心,也终于安稳了一些。
“朕以为让你跪久一点,你就会想清楚的。”爱卿并不回避景霆瑞灼热的目光,“看来你还是不当一回事啊。”
“微臣……”景霆瑞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无法开口求饶。
“你的脾气比朕还要倔,退一百步说,即使是朕忘了,你大可以提醒朕一句,这事不就结了。”爱卿是气不打一处来,直瞪着景霆瑞道,“你难道对朕就这么没有信心?认为朕会赖你的帐不成?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河况朕那时还是太子,太子的话,你都不信吗?”
“什么?”景霆瑞站了起来。也许没想到他会突然起身吧,还想滔滔不绝地发表意见的爱卿不由吓了一跳。
月色再朦胧,也不能掩去景霆瑞那俊美的容貌、英伟颀长的身材,只是此时的他看上去还笼罩着一股让人畏惧的寒气。
——仿沸他比他更生气、更激动似的。
“你等等!朕还没赦免你呢!”爱卿的一只脚不由得往后伸,想要拉开距离,“朕——!”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住,让他一头跌进了景霆瑞的怀里。
“啊……”爱卿眨巴着眼睛,鼻子里闻到的都是雨水的味道,脸颊紧贴着景霆瑞的胸瞠,感受到的也是一丝丝冷冷的湿气。
可是……
怦咚!怦咚!瑞瑞的心跳声竟然这么响,和自己的一样,正激烈地鼓动着……
“皇上的意思,可是承认了您与微臣之间的关系?”耳边响起了低沉的问话,只是那语气让人难以拒绝。
爱卿的脸孔唰地红透了,虽然他想表示出很有担当的男子气概,拍着景霆瑞的肩头,大声说出,“没错!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人了!”
可是,整个人是又慌又急又羞,还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想要独占瑞瑞,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会到来。
以前和父皇抢瑞瑞,现在就跟宫女、跟兵部抢人,爱卿就不明白,景霆瑞明明是他的人,为什么旁人总要夺他所好呢?
这种想要独占景霆瑞,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要瑞瑞只看着自己,却又觉得这种想法很自私很可耻,各种各样的心情如同乱麻纠结在一起,让他很难过。
直到这一刻,爱卿才明白,这种不知何时紧紧萦绕心头的强烈情感,就是……嫉妒。
因为喜欢,心里才会感觉到嫉妒和不安。
意识到这一点的爱卿,不但哑然失声,身体还在微微地发抖。
“原来我喜欢瑞瑞……瑞瑞也喜欢着我吗?”爱卿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因激动而颤抖着,“所以瑞瑞才和我有着那样的约定?这……可能吗?”
“皇上?”察觉出爱卿的颤栗,景霆瑞更拥紧了怀里的人,声音里透着担忧和疑问,“您没事吧?”
“那、那么……”爱卿仍旧低着头,小声嗫喏着,脸孔烫得不可思议,“你、你喜欢朕吗?”
才问出口,爱卿的脸孔就被捧起,一下子对视上那双瞳仁清亮又深黑的眸子,美得就像深夜的苍穹,感觉会被吸进去似的,那执着的凝视,让爱卿的心更慌乱了。
“微臣深爱着您,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一辈子,微臣都只爱您一人。微臣的心,微臣的性命,都是皇上您的。”
这话说得既坚定又诚挚,甜蜜得让爱卿的心都融化了,神智也为之恍惚!
“皇上,您的回答呢?”
景霆瑞深情地凝视着爱卿的脸,爱卿红润的嘴唇微微地颤抖,“嗯、朕也喜……”
“喜什么?听不见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