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农夫一般不会对着驴子说话的,真抱歉我好像忘记这是不是苏格兰谚语了,”道格拉斯先生直起身,他发现自己方才那一杆挥空了,“现在轮到您了,公爵先生。”
他默默地站在一边看公爵尽情展现那精湛的球技,只是忽然回想起来,他曾经在日内瓦湖畔看过的景象,夕阳下母亲牵着孩子,那个孩子有着高高的鼻梁。
03.l
先生们,我向你们发誓,我下面所讲的全都是实话。我昨天晚上在路上拼命跑,当然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跑,一直跑到将近格林威治山了,我想。上帝,那么黑,又那么冷,我怎么知道我跑到哪里去了。
这时我看到一栋两层楼的小房子,它孤零零地矗在那里,一间屋子里还亮着灯光。我打算进去碰碰运气。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有三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啦。你知道的,人饿的时候嗅觉总是很灵敏的,我偷偷翻进去,一下子就闻到食物的味道。是一盘咖喱牛肉,虽然已经冷掉了,但我舔得盘子都不用洗了。
我现在怀疑是我舔盘子的动静太大了的缘故,总之,一会儿有一道光线照进来了,我听到一个声音说:
“不是说好的,不准私自偷吃吗?”
接着借着灯光,我眼前就出现了一位穿着黑色背心的举着一支蜡烛的先生,他有超过六英尺高,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像个读书人。我想他应该很好对付,就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把刀子架到他的脖子上。噢,没错儿,就像这样。可是由于他太高了,他不得不稍微屈膝才能配合我做出这种动作。
过了一小会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雅各?噢,这可真……”
这种低柔的嘟嚷的嗓音我一开始还以为会是个娘们,唉,先生们,我真后悔,后悔透啦。本来我那时跑掉还来得及的!
我刚才说到哪儿啦,我能喝口水吗?一会儿我就看到这声音的主人了,他擎着一架银质烛台出来了,穿着背心打着领带,噢,他也没有穿外套。他有一双蓝眼睛,很蓝。他盯着我们看了一会,我以为他会叫出声来,结果他只是说:
“需要帮忙吗,雅各?”
“那么您看呢?”
“噢,我认为我还是上去睡觉比较好,我累了。”
眼看他就要转身上楼去了,我可给急坏了,只好亮了亮刀子。
“别走啊,快给我准备衣服和食物,不然的话……”
“抱歉,这边是空屋子,恐怕没有你要的东西,”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注意到我舔过的餐盘,突然就叫了起来,“噢,上帝!这份咖喱牛肉是你吃了吗?”
我恶狠狠地说:“当然!”
“上帝!你需要叫医生吗?这里是间空屋子,老鼠很多,那是我们放在那里准备对付老鼠的,你现在肚子不疼吗?这太可怕了!”
我得说,直到现在我的肚子还隐隐作痛,难怪我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吃的!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雅各?”
“我猜他是从南安普顿那边的监狱跑出来的。”
我很想惊奇地问问这位先生为什么,但是很快他就说出了答案。
“他头发上还带着好几片那边地区特有的厥草呢,那么你是越狱了吗?我猜你是挖地洞出来的,对不对?你手肘和膝盖都磨得太可怕了。”
“这位先生根本不理会你呢,雅各。”
他们说话的口气有点像主仆二人,一个对另一个始终使用着敬称,但是看上去又不像,在我刀子下面的那位高个子的眼镜先生的手指完全不像是干活的人。
他们兀自地说着话,而我已经不耐烦了,上帝,谁知道那老鼠药是不是真的!我只好再大喊了一声。
“快给我准备衣服和食物,不然的话……”
先生们,我这句话没能说完,一把小口径左轮已经塞进了我的嘴里,吓得我刀子抖到了地上。
上帝,这可是我一生中最恐怖的时刻了,我十年前被警察逮着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害怕过,整个枪筒快埋进我的喉咙里了,那位蓝眼睛先生的眼神真可怕。噢,不,我知道他不是闹着玩的,他虽然一直在笑,但我相信他随时可能开枪。
另一位先生则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指简直硬得像钳子,我想手铐也没他那么硬。
上帝保佑,我觉得我几十年都会忘不了今天的恶梦的!
接下来他们就把我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椅子上,我一下子也动不了了,我原本以为他们接下来会立刻把我绑去见你们,但结果他们在我面前发生了争吵。
“很好,这两瓶酒都是被您喝完的是不是?我放在橱柜里的三明治和土豆肉饭也是被您吃完了是不是?”
“当然,我饿得厉害。”
“您居然一点都没想到留给我?”
“我饿了嘛,雅各。”
“我也很饿,先生。”
“那么你去做饭,再煮点咖啡上来。”
“得了吧,我又不是您的佣人,况且我也不会做。”眼镜先生扶了扶他的眼镜,“不过,幸亏我充分考虑到您的坏品性,我已经在别的地方偷藏了些食物了。”
“雅各,你居然这样对我!”
“这些东西目前和您无关,当然我会慷慨大方地供您参观,”眼镜先生将一份小甜饼和一瓶葡萄酒摆上桌子,冷冷地说,“如果我发现您敢动一下手,我绝对把您的手腕拧断。”
“上帝,你居然这样对我!”
“那么我不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