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卧底是一项危险的工作，一般都会自己主动且小心地跟警方保持联系的，如果无缘无故失踪，恐怕不是好事。

想到也许是自己〈前〉同事的生命有危险，凌霖停了下来，脸色凝重。

「是我们派到坤帮的卧底。不久前突然失去联系，因为他身分特殊，警方不方便进行搜索及寻人工作。他的具体资料......」说到这里，刘代志有意无意间眼角扫过一旁的林亦云。

卧底的数据越少人知道越好，林亦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坤帮」后呆了一呆，陷入沉思，现在看到刘代志的神色，明白他的意图，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你最好小心你这个拍档。」刘代志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门外后，突然压低声音对凌霖这么说。

「嗯？」

「我查过他的资料，只有简单地证明他是美国股市大亨林享云的儿子，其它什么数据都没有。就算拜托了fbi里认识的人调查也是一样。」

「啊？」凌霖困惑，他还没拜托刘代志查呢，怎么他就这么快下手了，而且还查得很详细认真，「可是，有些富人喜欢低调保密也是有的，数据库里不一定会有详细数据也是可能的嘛。」

「笨！无论如何保密，至少都会有一个人的生长经历，各时期、各阶段的存在证明等等。可是你那个拍文件的资料里只有一份伪造的资料，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在六岁时曾遭到绑架，十二岁才被救出来。其后再出现就是这近两年，而这中间一段却是完全的空档。

「正常人如你我，起码有个一九九六年考入警察学校，二ooo年毕业等等经历和学历，可是他却完全没有。换而言之，他除了有出生日期，整个人就像从太空实验站里突然蹦出来的一样。」

「呃......」

这么强调，显然那个人在过往的经历中有了不得的秘密。不过从日常相处的情形来看，好像又不算是太奇怪的。

但......他居然有着和世上起码几十亿人完全不同的经历。当别人还是孩子，在读书、交朋友、为大人的责骂和升学烦恼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其实他也不算是坏人，起码有帮忙破了两件案子。」而且都神奇地能在其中起关键作用。如果说人要信风水、信命，信命中有贵人相助，那么林亦云的出现，大概就是为了当他的「贵人」。

凌霖虽然一开始老打着叫刘代志查他来历的打算，可是当他真的去查，并带来不利的消息时，却又不自觉地帮林亦云辩护。

也许人相处久了就总有些情谊在，他看不透他，却愿意选择相信他。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目的的帮忙才更可怕吧。你有没有听说过精神病医生说，最怕的病人是哪一种？不是那种叫打叫杀、疯狂嘶喊的，而是那种带着一脸莫名的笑容站在你身后的。

「前一种还知道他疯，有电棍和绳索可以协助处理，后一种你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会什么时候出手！」

「你越扯越远了！这个叫......江文的，就是你要找的卧底？」

凌霖拿过桌上的数据袋，仔细看里面的内容，把那几张照片放在手边看，举高了看，啧啧道：「长得挺不错的嘛，很清秀。」

「那是他刚毕业时的照片。」

江文于三年前刚刚警校毕业，家底一清二白，也正因为是新面孔，在坤帮已经壮大到把触角深入到各个领域的时候，受命深入到其黑社会集团核心去，将他们的一些不法交易情报回馈回警局。

这些年来江文都一直没有出过差错，却在三个月前完全失去了联系，悠关警察生命安全，无怪乎警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何时突然中断了所有联系的？」

尽快把这人找出来。若他是不经意间身分被人撞破，直接被囚禁以待处决，按江湖帮派处理「内鬼」的残酷......凌霖打了个冷战。

「一个月前。不过......很奇怪，他是慢慢失去联系的，好像有计划一样，然后完全寻不到任何痕迹。」刘代志把掌握的资料简要说明。

「你的意思是，他的身分可能被帮派里的高层隐约知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慢慢部署好后才一举把他揭穿......呃，就地正法？......也不对，应该还没有他的死讯吧？」

怎么说都很奇怪。卧底进入江湖帮派后，捱着兄弟义气还仍要当出卖他们的正义警察，到底维护哪一边的行为才是正确的？

凌霖再看看那个江文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有所变化，从刚毕业一脸稚气的警察，到后来半年前照片上的，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西装，斯文却显得有些阴郁的男性。

「还没有，不过要杀死个人还不是这么容易的，处理尸体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所以我们要在这之前尽快把他找到。」刘代志能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通常警方卧底被发现，都是一下子戛然而断了所有消息─那人已经不在了，尸体被以最残酷的方式出现在昔日的同伴面前，黑道的凶悍，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

可这个不一样，彷佛是计划好的一样，一点一点地失去联系，直到个多月前的完全没有音讯。这让他会抱有同僚尚在人间的希望。

但因为现在还摸不清他的情况，是仅仅因为受怀疑而禁锢，还是什么别的？

如果仅是禁锢，警方插手，却无疑是去证实他们怀疑的事，所以只能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