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家中突然进来陌生人,又说出他腹中异象,于夫子一脸惊惧地瞪着来者,声音颤颤抖抖地质问:“你……你是什么人?跑到我家里来胡言乱语……”
有涯笑道:“老人家莫怕,我不是人,而是……”话还没说完,见于夫子已是面色惨白,一头栽到地上,不顾一切地向门外爬。他手中立即甩出一条红光,缠在对方腰间,轻轻一挑,将人拉起来,重新束缚在竹椅上,笑言道:“老人家,您可别乱动,这要是伤到肚里的那位,怕是会直接顶破了肚皮钻出来。在下对那针线活儿,可是无能为力。”
于夫子不知对方说得是真是假,登时骇得不敢再乱动,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是何方高人?想要做什么?我……我已是垂垂老矣,求您大发慈悲,让老朽就这样去了吧。”
方才接触到对方,有涯就已经知晓,这老人家为何会怀上妖胎。他斜视着于夫子,连连摇首,故作笑颜地说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您尚有不少年头可活。在下这就帮您将腹中之物取出,从此以后,您便不再受苦,多年的愿望也将达成,内心里更是会得到满足。”说罢,他只手结印,剑指中仿佛藏了刀刃,寒光闪闪,落在于夫子圆鼓鼓的腹部。
眼睁睁看着自己肚皮被划开,内中探出一个圆圆的,血糊糊的肉球,于夫子惨叫一声,霎时晕厥过去,生死不知。
无为听到惨叫声,推测有涯应该已经动手了。那么,这边也应该步上正轨,他再次看罢一串骷髅,怒问道:“你杀害了三十六名无辜婴儿,为何还能有这一身功力?”
“你说错了!”朱衣树妖言道:“这些小生命,都是那道貌岸然的于夫子所杀。此人作恶天地不容,注定命中无儿,可他偏想要个儿子。数年来,杀死多名亲骨肉,只因都不是男婴,所有的婴儿骸骨,全都埋在我身下。他的内人最终不堪折磨,精神崩溃,撞死在我身上。”
无为立时明了,于夫子肚中那个是如何招来的。他对树妖言道:“得三十七道魂魄聚成妖形,可你却不知善用,跑出来吸人精血。”
“若非老家伙肚里那只屡屡妨碍,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更何况……”朱衣树妖冷哼一声,言语中颇多愤慨,“第一次就撞上你,算我倒霉,今日定要一雪前耻!”说着,摘下一颗骷髅头,策动妖法,直击对手而去。
“算了吧,你那点儿道行,有等于无。”无为收起玩心,手起棍落。
电光火石之间,已是几十招地交锋,朱衣树妖一身狼狈不堪,颈上原本满满几十个骷髅头,此刻已是七零八落,丢得满地都是。无为出言讥讽道:“小树妖,你可就剩下三个了,全都扔出来吧,咱们一招定胜负!”
朱衣树妖快速扫一眼地上,吐出一声冷笑,“狂妄自大,你马上就会命丧于此!”说着,它双臂伸展,又由胸膛里伸出一条手臂,三只爪子各持一个骷髅头,架成倒悬三角之状,大喝一声,“婴之怒炎!”
话音甫落,八方传来无尽地鬼哭狼嚎之声,四周燃起熊熊烈火。在火焰之中,幻化出数不清的婴孩儿虚体,无不是双目圆睁,一脸怒容。随着虚形胡乱飘动,婴孩儿身上火焰肆意蔓延。
见此状况,无为忽地惊觉,自己落入对方算计之中,还好死不死一脚踏在了离宫之位,此刻已是眼花缭乱,魔音穿脑。心知继续下去,不用树妖出手,就会被这股妖力震碎神识。他不得不盘膝而坐,收敛心神,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施无畏砰然落地,引得周围火势更为凶猛,四面八方一声高过一声地凄厉怪叫,不绝于耳。不过片刻,无为昏倒在地。
朱衣树妖自觉时机成熟,飞身上前,挥舞着利爪,想要取其性命。就在它即将触及对方的时候,无为倏然睁开眼睛,手下使出一招饿虎掏心,正中要害,掏出一个还在微微跳动的赤色妖丹。同时,朱衣树妖身上多出一个血糊糊的窟窿,前后通透,一眼能直接望到远处于家小院儿内的情况。他缓缓言道:“你一定想不到,我曾将你第一次遗落的那颗婴儿头颅净化过,而你刚才又把我禁在离位,生死可转,你注定败亡!”
失去妖丹,火势立时反噬,眼看朱衣树妖就要被自己的阵法烧死。无为手中施无畏穿身而过,将其挑上半空。他手上捏着妖丹,言道:“给你一个机会选择,要死还是要生?”
脚下是熊熊烈焰,火舌时不时燎上来,眼看已经烧到它的一身朱衣,树妖哪还有时间考虑,连忙喊道:“生!我要生!”
“成全你!”无为说罢,嗖地抽回施无畏,任由朱衣树妖落入火势之中,眨眼间灰飞烟灭。他看一眼手上奄奄一息的妖丹,缓缓言道:“想生,就必须经过这业火焚烧,若抵挡不住,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说罢,回到于家院中,只手结印,将妖丹重新灌入桂树。桂树如枯木逢春一般,伸展出新嫩的枝桠,飞速生长着。
而在屋子里,一个约莫有三四寸高的小小人影儿,爬上爬下,在桌子上四处蹦哒。见到无为走进来,立即拜倒,两只小手挥舞着,咿咿呀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果然是只小人妖。”无为拍拍有涯的肩头,“不错嘛,这活儿你都搞得定。”后者扯出一丝苦笑,“好说,好说。哪天你要是有孕在身,我也可以帮忙接……”尚未说完,看到无为铁青着脸,他立即住声,改问道:“你看这个要如何处理?”
无为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