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安听的一怔,不自在的清清嗓子,说,“梁大人有心了,我今日虽累,却并未睡着。”
“那就好。”李洲温眯眯眼睛,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我认识子湛这么些年头,没见过他对谁上过心,就连那谁谁当年那么对他,他第二天照样擦擦脸乐乐呵呵上朝,我还以为这小子早就没有心了呢。”
沈知安抿抿唇,“梁子湛和她以前都是我的学生,他不忘本,懂得尊师重道,实属难得。”
李洲温见沈知安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低哑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先生当真只把他当成自己的学生?”
沈知安淡淡勾勾唇,“不然呢?”
“……”李洲温一时语塞,“没什么,先生当我没说过这话好了。”
*
这一顿饭梁子湛用的食而无味,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晚上怎样让沈知安心服口服,怎样让他再像今日在学堂一样,主动的向他索吻。
而在一旁的沈行和李洲温也都心不在焉各怀心事。
整场下来,唯独沈知安吃的香,不仅如此,他还当着众人的面,一口气的添了两碗饭。
正欲添第三碗的时候,沈行扒住沈知安的手,制止道,“太晚了,再吃晚上该睡不着了。”
沈知安反常的淡淡笑了笑,他推开沈行的手,“没事哥,我饿了。”
“那也不能吃了,我有话跟你说。”
沈知安摇摇头,“什么话用茶的时候再说,我再吃一碗饭。”
沈行一把撤走盛饭的笸箩,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先别吃了,我真的有事问你。”
沈知安拿着饭勺的手扑了个空,他愣了愣,问,“什么事?”
“父亲那个玉简你放在哪里了?”沈行问。
沈知安又是一愣,他朝沈行使使眼色,示意沈行有外人在,小心说话。
沈行却没当回事,又问了一遍,并补充道,“知安你但说无妨。”
沈知安的柳叶眉彻底拧成了一团,他的牙不自觉的咬上唇,从牙缝里闷闷唤了一句,“哥!”并使劲往李洲温坐着的方向歪了歪脑袋,说,“有客人在,这事稍后再议吧。”
梁子湛一直用余光搭着沈知安,看惯了他冷静自持的模样,倒是头一次见到沈知安挤眉弄眼的,顿时觉得可爱的紧,他弯弯嘴角,在桌子下用手偷偷按了一下沈知安的手。
沈知安不着痕迹的躲开。
梁子湛垂着睫毛,一脸认真的掰开沈知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接着沈知安刚刚的话头说,“这事还真不能稍后再议,因为沈大人是帮我问的,我……”
梁子湛对上沈知安探究的眸子,抿抿唇,可怜巴巴说,“我今天把玉简摔坏了。”
“……”沈知安的眸光沉了下来,“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蹙眉,“那圣上没发现么?你明天上朝怎么办?”
梁子湛无奈的耸耸肩,把前因后果仔细的给沈知安讲了一遍,沈知安听罢,沉默的思考了半晌,道,“让我看看你的玉简碎在哪里了。”
沈行从怀里掏出今早被偷梁换柱的玉简,递给沈知安说,“这个是梁大人被摔坏的,知安你瞧瞧,父亲的那个玉简在这个位置上可有不同?”
沈知安接过,反复看了好几遍,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位置是差不多的。”他声音微颤,“都是在接近顶部的位置,掩饰都掩饰不了。”
李洲温急了,“那怎么办?沈大人即便借给梁大人玉简,最多两日,他不能总称病吧?”
沈行点头,“那我可真成京都第一病秧子了,以后官做的再大也没用,连个媳妇都娶不上了。”
李洲温听的黑了脸,“你要娶媳妇?”
“谁能不娶媳妇呢?”沈行好笑的抿抿唇,“你都要有儿子了,怎么?我就不配传宗接代吗?”
“你——”李洲温被他气的不行。
梁子湛清清嗓子,“好了别闹了,咱们谈正经事呢,让李洲温把绿帽子先扔一边好不好?”
李洲温:“……你才绿帽子,老子这辈子就不喜欢戴帽子!”
梁子湛往李洲温头上看了一眼,“呦!不喜欢帽子,那喜羊羊如何?”
“……那是啥?”李洲温半个字没听懂。
梁子湛笑了笑,“没什么……我跟你……”
说这个字还没出口,只听沈知安不耐烦的嘘了一声,“给我安静点!”
梁子湛立马闭了嘴。
沈知安认真道,“工匠至少要赶六天工不说,这种人也很难请到,毕竟这是掉脑袋的活,没几个人肯接,中间必定还要多费些时日。”
沈行点头,“没错,找工匠着实是个大工程,如今火烧眉毛,一旦被圣上发现的话,梁大人可是欺君之罪,不止他受牵连,我今日也跟着演了一出戏,到时候怕是要连我也要一并罚了去的。”
沈知安听的咬了咬嘴唇,脑筋转的飞快,电光火石间,他绞尽脑汁的想到一个人,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礼……”
说到一半,沈知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记起这个曾经掌管过礼部的人,是那人的父亲。
京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一届辞官人的玉简必定要被收入国库中编上号码留用。
说是留用,其实就是废弃,现今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倒是比较认真负责,对下属要求也严,可多年前礼部的人却是出了名的会浑水摸鱼,他们对重新收上来的玉简从不仔细检查,更不会留意是否有边边角角的破损。
那人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