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未没有说话,金璟还想问,就听到春雷叫他的声音,立刻把凌星未抛到脑后,屁颠屁颠地跑进门了。
凌星未看见他进去,嘴唇动了动,他不知道这个结界对他开放了没有,那人没有开口,他决定还是继续乖乖在门口站着。
“阿春!我来接你了!”少年先是跳起来挂到春雷脖子上,仔细打量两遍,见没有瘦也没有黑,嘿嘿笑了两声。他把心中这些天产生的思念自动转化为了兄弟之情,勾着他的肩,“去了这么久,好玩吗?”
“好玩。”
“真的啊!那下次能带我去吗?可以吗?”
“小璟,你这几天怎么样?”
“还好,整天放了学去篮球队里训练,明天就要在区里打比赛了,到时候你们都来看啊!”
春雷摸了摸他的头。金璟笑笑,这才想起来外面的人,奇怪地转向容樽,“哎对容老板,凌部长在门外站着呢!他这是要干嘛?”
容樽吐出一颗瓜子皮,不紧不慢地撂了下眼皮,正看见门外那人一脸希冀又带着丝委屈地看着里面。
鼻子轻哼一声,“他爱站,就让他站着。”
他不仅早就把结界撤了,还一直用神识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凌星未在那里站了多久,他就这么看了多久。
他就想看看,那人什么时候才会闯进来。谁知这会那人怎么会这么乖,他没出声,他就这么站着,大有站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的意思,以凌星未的体质,自然是不会因为这点雨而感冒的,只是看着有些狼狈罢了。看着他的黑发被雨水打湿,水珠又顺着棱角分明的脸滑下,引入脖颈衣襟中,容樽垂下眼眸,“现在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苦肉计,谁还能心软不成?”
不到半个时辰,容樽翻身坐直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还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口。
见他看过来,凌星未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抿紧了嘴唇。
转瞬,容樽白衣一闪出现在了凌星未面前,他同样也没有设结界,被雨水很快打湿了发丝和脸颊。
他的脸靠的很近,几乎就要碰到凌星未的,可以感触到鼻息的温度。睫毛轻轻颤动,上下细细将那人打量了个遍,像是重新认识过一般,过了许久许久,最终才声音嘶哑,“进来吧。”
凌星未愣了愣,没有敢动。
容樽回到门口,扭头,蹙起眉,“星未?”
听到这个名字,凌星未的眼眸缓缓睁大,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他终于,肯叫自己了。
不是凌部长,而是……星未。
眼见前面的人已经进屋,他急忙一个脚步跟上,身后仿佛长出一条尾巴在不停地摇啊摇,模样比白犼还狗子。
一进门就掐诀把身上弄干净了,连一滴水都没有弄脏容樽的地板。
容樽眼角扫了眼,“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湿?”
凌星未小心翼翼讨好道:“我怕你气不消。”然后随手,把容樽也弄干净了。
白犼见他被放进了门,有些不善地露出尖牙,冲他发出呼噜声。
从前的万兽之王,自从被容樽收养后整天喂着木头,渐渐也爱上了这种极富灵气的小零食。他的终极兽生目标就是能够吃掉蓬莱那棵灵气最充沛的梧桐树。
可惜梧桐树是凤凰最爱栖息的地方,那些凤凰仗着容樽的宠爱,一点也不把它这个兽王放在眼里,连一支树杈都盯的严严的,让它一直都没有偷食得逞过。
后来那棵梧桐树被容樽取材,制成了星未琴。化形后的星未琴可口程度远胜于木头,凌星未便成为了白犼最渴望的嘴边餐。
数千年间,两人在吃与被吃的交战中结下了深厚的梁子。
凤凰对梧桐木天生有着好感,自然对梧桐为材的凌星未心生亲近。小时候星未有凤凰护着,没让白犼讨到什么好处,如今没有了凤凰,就剩了凌星未一人……
白犼呼噜呼噜着,就滴下了两滴口水。
容樽揪起他的后脖子毛,提着回到了炕上,“小宝乖,现在人间界可以吃的东西可多了,哪样都比那咯嘴的木头好咬。”
明明语气是极为嫌弃的,可凌星未却依旧凑了过来。平日里的冷静严肃全然变了模样,先是试探性地坐在了容樽身边,见没有被踢走,便开始嘴角噙笑着抓过一把瓜子,帮他剥开,整整齐齐的瓜子仁很快集了一把,再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容樽手里。
容樽瞥了他一眼,扯起嘴角慢慢问道:“凌部长,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星未。”凌星未认认真真地纠正道。
容樽皮笑肉不笑。
凌星未泄下气来,也不敢逼着,闷闷道:“你问。”
“你的凤凰之体又是怎么来的?”
曾经被他选以最佳的梧桐原木,亲手一刀一画雕磨而成的天下第一星未琴,如今原形却变成了凤凰,也因此骗过了所有人。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樽静静地看着凌星未,看他沉着头,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屏吸围了过来,预感到似乎一个埋藏了许久的真相将要剥露在众人面前。
静默中,凌星未却因为这一句话,被重新剥开了心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痛不欲生的时刻……
当年,蓬莱山在他眼前消失后,他随海漂浮,一心求死,在意识消散之时,耳边传来了隐约的凤鸣声。
身体被温暖的气息所包裹,仿佛容樽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