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办公室没有刀,劳烦你拿上来给我。”他很快就收住那颤抖的声音,情绪空洞地实话实说。
刚说完,就听见一声异响,他朝不断抖动的窗户走去,打开它,就看见一把利刃插在背后,不由深深动容,真不愧沈南秋请来的金牌杀手,飞刀一技也只有从电视上看过。
“刀给你了,请,慢走。”
黄毛不动声色有一阵了,才微微缓过气,露出老练的笑容:“能做到惊悚、悬疑,又涉及观众感兴趣的刑侦,这片子在豆瓣打九点五分亦不为过。”
曼天翔的脸上却无半点笑意,那双鹰眼紧紧地盯着他,仿佛在捕猎似的:“王局……是不是你杀的?”
那人如同耳聋,惊讶万状地看着他:“哎呀,你说什么?”
“我问你,王局是不是你杀的?!”声色俱厉,至死方休。
他忙不迭地拍着胸膛,像是受到了惊吓,动如脱兔:“我充其量不过是个打手,什么王局不王局,从来没听过,杀人要多大的技术含量,岂是我这样的小瘪三可以尝试的?”
就在这时,沈南秋回来了。两人同时敛住异常的神色,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了。
“我没叫你来,你来做什么?”心理师脱下大衣,拍了拍上面的积雪,不大高兴地冲他弹劾。
黄毛瘫在沙发上,一脸痞笑:“除了拿钱,还能干什么?”
“钱不是已经给你了么?”
“那点钱,你也好意思拿出手。”他还是笑,脸都快笑烂了,“沈大人还缺钱吗?我拿再多,对你来讲,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直到现在,我都只专心为你服务,你舍得用区区几百万来打发我?”
“当初咱们不是谈好了价格么?”沈南秋倒也没厌烦他那副无赖相,只是就事论事地说。
“不管哪个行业,你见过从头到尾,都只拿最初的钱么?难道一个人身价就不会涨么?我如果还是老样子,没有半点精进,办事也不利落,你会继续雇佣我?你见过哪个杀手有我这样牛逼的身手的?我这飞刀难道不是辛辛苦苦练出来的?连我爹都被我误杀了,你说……”
“行了行了,别再提你那些光辉历史了……”男人像是没心情跟他闲扯,取出一叠钱扔在沙发边,“不就是去澳门豪赌又赌输了?钱你拿着,算救急好了。你既然是杀手,就好好当你的杀手,何必转行去当赌徒,别以为会出老千就天下无敌了,高手多的是,轮得着你耀武扬威么?”
两眼就被看穿了,黄毛不禁感到脸红,好在对方并不计较,他揣好钱,热乎了几句,站起来就往外走。沈南秋至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仿佛他,从没来过。
临近待产期,沈南秋更是寸步不离。
这种情景,对于曼天翔来说,无奈大于甜蜜。他真的不需要对方这样守着自己。一个人更自然,更清净。也有点矛盾吧,没有责任和担当的伴侣,他是看不上的,可真遇上了,又觉得头疼。他知道该怎么照顾肚子里的孩子,哪这么容易出事。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个中原因。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随时都会发生。
才怀上时,胎儿着床不稳,害得他老是打针。每天要吃n种药,似乎重要得不能落下一顿。到了七八个月又频繁做胎检,那可不是一般的折磨人。就算是篮球运动员,再如何热爱这个运动,如果每天肚子上都粘着一个球,怕也是会疯。他真不懂,生茵茵的时候,也没管这么多,生下来不也健健康康的么?有了一次经验,第二回 反倒还畏手畏脚。
虽然平时放好心态,但有时仍会烦恼,每当烦恼的时候他就会去人烟稀少的地方转转。那个公园还不错,吃了午饭,就出门散心了。那家伙自然跟在后面,阴魂不散,时而递给他一颗糖,时而给他披上衣服。倒也还暖心,不好赶他走。
“走了这么多路,我们去河边坐坐。”沈南秋搂住他的腰,很是温柔地说。现在男人的腰已有水桶那么粗,一只手臂都圈不住。
孕夫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是想多走走,虽然负担很重,腰酸背也疼,但是他还是想运动下,生产顺利些,自己也好过。
“上午你是不是不舒服?”如今心理师的心思都在他那,哪怕是最微小的细节也从不放过。
“没什么。”然而刑警是那种并不把一点困难放在心上的人,再如何痛苦,也比穿梭在枪林弹雨中要强得多,那是死人,而如今是在造人。
“我给你买了件衣服,喜欢么?”
“我对穿衣没有讲究,你就别破费了。而且那件水貂,是男人穿的么??”你要当人妖就去当,何必拉老子垫背呢?
沈南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穿着暖和,可以在家里穿啊,你也就别嫌弃了。”
曼天翔正要开口,突然感到肚子疼,他并没有说,可不一会儿就疼得受不了,便一把抓住对方的臂膀,指了指下腹:“痛……”
不会要生了吧?离待产期还有一周呢。但这个也说不准,沈南秋赶忙凝神问道:“是哪种疼法?严重吗?”
“恐怕……恐怕……”孕夫正在感受,准备把准确的判断告诉他,然而下面忽地一湿,有什么破开了……
见他怔忪而惊恐的神情,男人赶忙叫来保镖清场,然后打电话给医生,当公园空无一人时,孕夫已经将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
“再坚持一下。”沈南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搂抱着半蹲着的他。看见那条逐渐被鲜血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