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瞬间翻进来一排“黑葫芦”。黑葫芦们手中刀剑雪亮,径直朝我和皇侄扑来。“铿”的一声,皇侄抽剑隔挡,同时一把拽过我,眨眼间逼近阿姐脸前,利刃出鞘架上其脖颈:“河阳殿下所言不差。但殿下想清楚,今天就算我与十四死了,大兴还是那个大兴,可殿下若死了,北羌就不一定还是殿下在时的北羌了。”
我心里怦怦通通直跳,悄悄掐了皇侄一把:稳住稳住,台阶给砌平坦喽!
阿姐她明显已经心念动摇,只是抹不开面儿!就让她喊喊话撒气!
可阿姐的面儿实在太大,只要还有一丝往上走的希望,她就绝不会轻易踏下敌人给搭的台阶,只见她淡淡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不真不假厉喝一声:“拿下!”
我只觉后脑勺劲风一闪,后腰被皇侄一掌劈中痛得险些仰脸翻倒,霎时数十把亮刃擦面削过——奶奶的彼此忽悠就彼此忽悠,太极打得好好的做什么动真刀子!
“听闻西州魏氏剑术冠绝八州,”阿姐凉飕飕一哂,“不知比之关外如何。”
皇侄登时被一群黑葫芦围起,我大脑一热借着阿姐的金匕首便要加入战斗,忽然脚边“咕咚”一声砸来一颗西瓜球!
“比之关外自然也是不差的,”魏淹留声音先至,人紧跟着从天而降翩然落地,“只是外门弟子习艺粗浅,河阳殿下若想看,不若由魏某来演练一二。”
魏某人的剑刃滴答答沥血,刺拉拉拖过青砖地面。那颗“西瓜球”不是别的,正是金阿律的大好头颅。
黑葫芦们大惊失色,齐刷刷看向我阿姐,阿姐却早就料到了般,向前两步,踱至金阿律头颅前,甚至还躬身打量了一番,终于点头,语气竟然还有些轻快:“不错,是金阿律。‘诸葛剑’果然不凡。”
魏淹留挡在我和皇侄面前,诚诚恳恳一抱剑:“此人既死,城内无人再敢违拗殿下,殿下是否能下令撤军了?”
“抓刺客!”院外脚步急乱,羌人高喊,“这边!”
一队羌兵当即破门而入:“刺,刺客!王……王后?金将军!”
场面大乱。又一羌兵阵前传令官策马奔来,扑通滚进院内:“报——敌军夜袭,九门告急!”
“慌什么,传令东城墙上把人都放了!”阿姐轻轻踢开金阿律的脑瓜,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多谢魏家剑为我清理门户,这是报答。”
“可是王后,金将军他……”一没眼色的羌兵犹豫着要反驳,话音未落即遭黑葫芦一刀抹脖。
阿姐看向我和皇侄:“二位,羌军和护国军,不只有朱勒和金阿律这样的人,无处不有恶,无处不有善,今日一战遑论输赢,我军行的也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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