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穿着蓑衣推车小吃车和板车走到西城门口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从旁边的巷子出来的几个人。
前面两人穿着蓑衣,抬着一个简单用树枝扎起来的担架,上面放着一具用草席简单裹起来的尸体,两人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蓑衣背着三把铁锹的汉子。还有一个少年,没有撑伞也没有穿蓑衣,连斗笠都没带一个,就那么淋着雨跟在后面。
常乐停下脚步,望向余清泽,示意他看那边。
余清泽望过去,一眼认出,那跟在后面的少年就是上午跟他们买凉皮的田家宝。
他阿么就像大夫说的那样,终是没撑过去。
少年眼睛通红,脸上的分不清是他的泪水还是雨水,只是呆呆地望着担架上的阿么,木然地跟着前面的两个阿叔走着。
常乐看着不忍心,拿过一个斗笠,追上去,将斗笠给少年戴上了。
少年木然地抬头,看到常乐,眼神露出点疑惑,也不知道认没认出他,等常乐系好斗笠的绳子,他看到前面抬着他阿么的人走远了,他慌了,赶紧跑过去追上,紧紧地跟着。
临出城门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很快又转头走远了。
“乐哥儿,走吧。”余清泽过来,伸手拍拍常乐的肩膀,牵过他的手往回带。
三人回家,一路都很沉默。畅哥儿也知道了少年的事,心里头也很是感慨。
一整个晚上,常乐都没什么精神,饭也没吃多少。常爷爷和常浩都很担心他,忙问怎么回事。
余清泽见乐哥儿不说话,便将白天的事情跟常爷爷和常乐说了一遍。
常浩听了后,瞪大眼睛,问道:“就是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小哥哥,他阿么?”
余清泽点点头。
常浩闻言,也沉默了。
常爷爷叹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余清泽见常乐情绪低落,就怕他想到自己爹么过世的事情,会更难过。
常乐心肠软,余清泽知道他心里肯定想帮帮这个命苦的小少年,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帮。
余清泽想了想,说道:“爷爷,乐哥儿,现在小吃摊就我们和畅哥儿三个人,也很忙,过几天,我们要做赵府的点心,而且之后,我还打算弄另一个吃食,也需要招个帮工。我想,不如,咱们请田家宝来干活吧,让他招待客人,也可以帮忙洗碗,试用几天,如果他人机灵合适的话,之后给他六十文一天的工钱。如果不适合招待客人,就让他帮忙洗碗,干些杂活,就五十文一天,你们看,怎么样?”
常乐一听,眼睛一亮,转头就盯着余清泽,使劲点头。非常赞同!
“可以。”常爷爷也同意。
常浩闻言也点头,道:“那样,小哥哥以后就不用去码头干活了。”
余清泽点头,道:“另外,畅哥儿非常能干,人也勤快聪明,我打算给他加一些工钱,等咱们以后开小吃店了,就培养他做个小管事,以后帮工多了的话,他也可以帮忙管理。爷爷,您看,怎么样?”
常爷爷点头道:“可以,畅哥儿是个靠谱的。”
“那爷爷,您看,这工钱加多少合适?”
常爷爷挥手道:“这个你比我们都有谱,你说加多少就加多少。”
余清泽看常乐,常乐也点头。
余清泽想了想,道:“那就加到八十文一天吧。你们看怎么样?”
常爷爷和常乐都点头表示赞同。
事情敲定,余清泽摸了下乐哥儿的头,道:“别担心了,嗯?”
常乐脸红了一下,点头。
常浩和常爷爷默笑不语。
第二天,余清泽跟畅哥儿说了涨工钱的事。
畅哥儿可开心,干起活来更卖力了,一上午都笑嘻嘻的,客人都打趣他是不是碰上了什么好事。畅哥儿也笑眯眯地答大喜事。
余清泽一早就跟黄老么打听了昨天田家宝家的事情。黄老么说田家宝也没钱请人下葬,连给他阿么买一副棺材的钱都没有,邻居家汉子就帮着他把他阿么抬到城外给埋了。
回去后,有好心的邻居给他送了饭,可是早上过去,那饭还照样摆在那里,他一直抱着他阿么的牌位坐在床上。
“唉,可怜见的,以后就他一个人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黄老么叹气道。
余清泽听了,便跟黄老么道:“老么,等下午收摊了,您带我去一下他家可以吗?我有点儿事找他。”
黄老么一听,问道:“你找他啥事?”
余清泽说道:“我想找个帮工,我看他挺合适的,想去跟他说说,看他愿意不愿意来我这小吃摊做帮工。”
闻言,黄老么立马高兴道:“好好好,收摊我就带你去。不是我跟你说,余老板,这孩子很勤快的,家里的什么活儿都会做,在外面也做过不少活,很能干的。”
余清泽道:“那样最好。”
“余老板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
不过没等到下午收摊,中午的时候,田家宝就到了他们小吃摊了。
他低着头,一手拿着个斗笠,一手用衣服前襟兜着什么东西,低头走到余清泽前面。
余清泽看到他,有些惊讶,道:“我正想找你呢,你是叫田家宝吧?还好吗?”
常乐看到他,也抬头往他们这边看。
少年低着的头抬起,眼睛又红又肿,原来挺大的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了。
“老,老板,对不起,我不小心把您的碗打碎了。我,我现在没钱买一个赔您,我,”小少年着急地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