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旭再度低笑了一声,仿佛若有所思:“这样的回答,果真是与人不同。”
“殿下谬赞了。”
“是不是谬赞,你心中清楚。”说罢这话,他仿佛尤嫌不够般,又多加了几句玩笑般的话语,“其实方才听到你要对付甄复的时候,本殿突然想到如今得宠的慧妃……仿佛也是与你一同去护国寺上香,这才被皇帝看重进了宫的。”
一听到这话,江洛玉便只觉得浑身一冷,下一刻便认定这是叶旭在试探自己,心想这位八皇子果真算是手眼通天了,既是一直在假扮双子,都未曾落下自己势力的培养,一时间话语中更多了几分小心:“殿下,想说什么?”
察觉到这一次回话的时候,江洛玉的话语中仿佛带着戒备之意,叶旭顿时心中带了懊恼之
意,暗地里责备自己说错了话,话语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去,语气不由便带上了几分不被人察觉的沮丧:“江世子心中清楚便好。”
这几句话说罢,江洛玉是真的再也没有话和叶旭说了,那边的人仿佛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并未再度开口说话,不一会两艘连着的乌篷船便渐渐分开,其中一艘驶入了面前的水雾中,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大湖中,只剩下一艘乌篷船还安静的停驻在原处,不时还打上一个小小的旋,潇出几多水花。
一番话谈毕,江洛玉好似有些疲惫,闭口之后便身体一侧,刚准备窝在角落中补眠,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另一个人抓住了,唇边的笑容忍不住浮了起来,虽然心里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不舒服,却还是顺着身畔人的意思低头卧在了那人膝上。
眼看着江洛玉已经躺在了自己膝上,白敏玉的神色却仍未恢复以往的平静冰冷,據拍色的眸底仿佛蕴含着更深的暗色,和看不清的某种东西,让不自觉察觉到的江洛玉顿时加深了逗弄的心思,不由笑着仰头开口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倘若真的想要说,就莫要闷着了。”片刻之后,瞧着自己说完那句话后,白敏玉仍是一副低头不语的模样,江洛玉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摸了摸他冰冷的脸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当心闷坏。”
即使是被这么问了,白敏玉还是又沉默了许久,方才缓缓眨了眨自己的眸子,目光直直的看着江洛玉的侧脸,一字一顿问道:“如何做?”
被他冷不丁这么一问,是谁都难以在立时反应过来的,更不提本来就有些困倦,问话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江洛玉了: “什么?”
白敏玉看到他的目光中带着讶异,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对,只是十分有耐心的重复道:“你要如何做?”
江洛玉转了转眼珠,这时候终是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脑海中骤然蹦出方才在红梅院子外的那一幕场景,片刻后又不由回忆起在右相府之内的事情,唇边终是一点点浮现了暖意:“这个么……你很想知道?”
白衣人闻言,沉默了片刻。
在他沉默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没有表情,可據拍色的眸子里却有光芒隐约闪烁。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江洛玉从清醒重新到昏昏欲睡,全身都放松下来眸子半眯着的时候,才听到自己上方,终是响起了一个冷定平静的声音:“选夫?”
“这么聪明,还问我做什么,你不是都猜出来了么?”听到他的回答,半梦半醒之间的人支撑着张开了眸子,一边支着手臂瞧着乌篷船外一闪而过的景象,一边微笑着开口道,“虽是小地方,可这里的景色到无比秀丽,看着便让人身心舒畅。”
“走罢,我们去甲板上坐坐,吹风赏景的时候睡着,仿佛还更有情境呢。”
白敏玉瞧见他说完话后,就做出一副任由自己选择,又用乌黑的眸子定定瞧着自己,便知道江洛玉既是这般说了,定然也是要让自己这般做,否则肯定是不会罢休,说不准又想出什么办法捉弄自己,叹了口气后抱起怀中的人,低身出了船舱。
待到那人抱着自己坐在甲板上,冰冷又不失柔和的风掠过自己的脸颊时,江洛玉猛然觉得精神一震,顿时略微清醒了过来,可是片刻过后,仿佛是被抱着自己的人身上的温暖熏染,他
的眼皮又忍不住上下粘起来,不一会就沉入了一片黑甜中。
再度挣开眼睛的时候,江洛玉自己只觉得不过片刻,可等到他在白衣人怀中翻了个身,将目光投向远处弥漫着水雾的湖面上时,这才察觉出仿佛有些不对,乌玉般的眸子也随之睁大了
“敏玉?”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却带了些清醒之时绝不可能会有,但属于此刻的温柔顺从,“我竟真在这里睡着了,此时是什么时辰了?”
白衣人在甲板上抱着一个人,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坐了许久,乌黑的发上早就浸满了露水,脸上也冰的吓人,只那双墟拍色的眸子,依旧是江洛玉睡着之前,便蕴含着暖意的一双琥珀:“不到三更。”
“已然这么晚了!”听到他这么说,又瞧见漫天的明亮星子,江洛玉顿时一惊,但下一刻看着身畔面容平静,好似对此毫无所觉的人,唇角顿时不满的一翘,神色间却并未如何着急,连唇边的笑意都未曾褪去。
“看着我睡熟,你怎不开口叫我,就知道一个人坐着看景,若是二叔来老宅寻我,一进门我可就倒霉了。”
白衣人闻言,立时摇头,面色笃定:“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