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未曾止息,一阵风倏忽而过,扬起她垂下的缕缕青丝,拂过她身畔葱郁的树丛,浓墨似的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掩住了那还未完全消散的话语声。
第二日一早,四皇子南静麟便坐在马车上,一边和身畔依靠着自己的宠妾玩闹着,一边开口示意马车和侍卫队前行,而一早起身尽心尽力为四皇子一行准备,此时一身杏黄色长裙眼底带着不舍的萧侧妃,则在目送着一溜车队行远之后,将眼底的厌恶和轻蔑极好的完全掩藏,等到车队终于消失在她的眼底时,薄红的唇勾起一丝微笑,袖袍一转消失在了府门前。
车队缓缓行出帝都大门,在官道上风光昇月的走了一个多月,眼看着路途已经过了大半,一路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跟随着四皇子前往的众多侍卫大部分都松了口气,觉着剩下的路途应当也是平安。
只不过愈朝着边疆的方向前行,气候倒是一日比一日冷起来,不光马车内的主子加了炭盆,连守卫的众人都不得不加了衣衫披风,动作因此也僵硬了不少。
就在车队中人纷纷放下戒心,在风雪呼啸的官道上缓缓而行时,领头的侍卫还未瞧见下一个城池的影子,耳边就突然响起一阵破空声,紧接着喉咙上撕裂般的剧痛,黑色的箭矢穿透他的脖颈,让滚热的鲜血堵住了他的喉咙。
眼看着骑在马上的侍卫长突然喉咙中箭,大张着眼睛神色扭曲的从马上跌落下来气绝身亡,本来因为寒冷风雪有些昏昏欲睡的侍卫们顿时警醒,可还没等身在外围的众多侍卫腰间抽出长刀,一阵簌簌的羽箭声响起,顿时让防备不及的侍卫们死伤惨重。
这一轮黑色箭矢过后,不光是外围的侍卫们遭了秧,处在车队内侧突逢变故,正拉紧马缰不让马车上套着的马受惊的车夫也被一箭穿喉,那匹马同样被一箭扎在了屁股上,唏律律抬起了前蹄不顾旁边的侍卫阻拦,带着马车就一路狂奔朝着侍卫们踩踏而去,不一会就冲的本来就准备不足的侍卫们七零八散,朝着荒无人烟的雪山跑去。
眼看着马车朝着官道之外的方向跑,侍卫们来不及去找到底是从何处射出的箭矢,都忙不迭去追那辆失控的马车,幸亏马车内的四皇子南静麟察觉马受了惊,千钧一发之时,也不管身畔被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想要拽着他不松手的小妾,就掀起马车帘跳了下去。
他虽不曾遭遇过这样的事情,还好武功底子不差,在地上打了个滚后没受什么伤,立即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刚准备和迅速朝着这边赶来的侍卫们汇合时,一声破空从他耳边划过,顿时觉得肩上一痛,回头去看的时候,正好瞧见自己肩胛骨上插着的黑色箭矢,和从马车奔走的方向,涌来的一批杀气腾腾的蒙面黑衣人。
南静麟瞧见那些黑衣人举起长刀,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逼过来时,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也不管自己肩上的伤口,就没了命的奔逃起来。
而同在此时,一个身着黑色斗笠的身影,不知何时停步在了高高的雪山悬崖上,层层黑纱覆盖下的面容看不清楚,那双乌黑深沉的眼睛,却在瞧见山下的情形时,抬起了自己修长的手
指,遥遥指向了那个方向。
南静麟连滚带爬的跑进了侍卫的包围圈中,看着那些侍卫和黑衣人搏斗,本来还有几分秀气的面容变得苍白无比,那些黑衣人越来越多,护着他的侍卫却越来越少,那些黑衣人已经快要杀到眼前来,浓烈的血腥气味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惊慌着不顾自己肩上的伤口,就转身朝着另外一边跑去,可还没等他迈出步子去,蒙面黑衣人就已然扑了上来将他擒住。
寒森森的刀刃横在他的脖颈上,吓得他一动都不敢动的被压在混着鲜血的冻土上,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冷,眼前更是一阵红一阵黑的,肩膀上的伤口即使被压住痛的不行,也不敢抬手去摸,心底想着这算是凶多吉少了,却还强撑着最后一点气,抱着一点侥幸的心思嘶声力竭的对着挟持着自己的那两个黑衣人喊道。
“你们要做什么!本殿可是大金的四皇子,你们怎么敢——”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一个淡然又熟悉的声音,却突然在风雪中响起,话语没有一丝波动,而是全然的冷漠:“他们自然敢。”
这个声音一响起,本来被压着跪在地上的南静麟身体一抖,立刻抬头看向自己面前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不出意料的瞧见一双带着暗纹的靴子,再往上看到那层层叠叠的黑纱,目光终是一凝,神情先是惊慌随即又是说不出的憎恨和恐惧,显然是已猜出了面前的人是谁。
“是你——”
第376章 腹中骨肉
听到他咬牙切齿,说这话时唇间还带着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