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玉低咳了两声,再度后退几步,重新走回罗汉榻上看书,仿佛想要努力保持镇定,可是脸庞却不怎么争气,红色迟迟褪不下去,看的坐在书桌前的江洛玉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虽然他一直没见过白姨娘,可是看着白敏玉现在这副模样,他可真想尽快跟甄氏撕破表面的那张脸后,好好和白姨娘夜谈一回。
不过现下最要紧的不是白姨娘,而是自己身边的人。
逐月虽对他忠心耿耿,又和他一同长大在自己左右,可在如此险恶的郡王府中,他并不需要身边有如此心慈手软的丫鬟。反倒是替他交办府外之事的追云,只要他吩咐什么,便会立即执行不问理由,这才是他想要的人。
罢了,若逐月实在不行,过两日他总会想办法,就算是此时他身畔没有,都非要活生生硬要变出一个不可,倘若再是不行,他就该细细的谋划一番,如何培养年纪尚小还会武功的小丫鬟晚霞,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了。
想到这里,他低头去看自己桌上摆放着的那个墨笔写成,墨色已干的大大“贪”字,眼神不由慢慢凌厉起来。
春宴之后,按照他前世的记忆来看,正该是逍遥王府银庄土地每年盘账的时候了,甄氏必然会开始针对自己家产的一步快似一步的侵夺,而这一次,他宁死都绝不会后退半分,更不要提父王留给自己的那枚兵符,更是谁都别想从他身上拿走!
当如何报仇?
照他此时的心境和设计来看,应先是让仇人拿自己当最亲的人来看,等到自己将仇人转手卖了杀了砍刀子的时候,还能让仇人乖乖的数着钱自己交上来。等到仇人知晓中计,完全绝望时再釜底抽薪,将一切大白于天下。
软刀子捅人不见血便不痛,被最亲的人背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是不是?
他等着那些仇人们被他的软刀子生生捅出窟窿,欣喜化作仇恨绝望死去的那一天。
他等着!
这一次,他定然会笑着看到最后。
想到这里,江洛玉再度低下头去,神色淡淡的在桌上的宣纸上,缓缓落下了一笔。
第二日清晨,阳光还未从窗框上爬进之时,江洛玉便已经开始在轻红的侍候下洗漱换衣,不一会便已经穿好了青底金线绣成的世子正装,头上也加戴了镶玉的金冠,长长的黄色穗子顺着耳边垂落下来,更映的他面如冠玉容止自然神态高贵,站在那里便是个风神俊秀潇洒翩翩的
美少年。
甫一梳洗穿戴好,侍奉了江洛玉足有一个月之久的轻红和晚霞都看呆了眼,直到江洛玉带着微笑忍不住出声时,方才忙忙回过身来,纷纷脸色晕红的低下头去,不敢再和江洛玉对视了
,看的江洛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刚从试衣镜前转身,江洛玉便听到门框被轻轻敲了敲,随即逐月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世子,王妃已派人来催了。”
“知道了。”江洛玉听到那三长两短的敲门声,便知道逐月已经办好了自己嘱托的事,唇边便勾起了微微的笑来,下意识隔着衣服摸了摸那枚挂在胸口的赤红色石头,还有内袋锦囊中装着的兵符,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问道,“白双子呢?”
逐月看着主子出门,立刻小碎步跟在了后面,低声回道:“回世子,白双子也已经在外面等了。,,
江洛玉说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台阶下,闻言便扫了扫不远处的院外,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便轻声叹道:“他的动作倒是快,昨日不还一副不着急的模样,今日便起的比我还早,可见还是想去的。”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他已经神色淡淡的走到了院外的白敏玉身畔,眼光看了一圈后,发现仿佛少了什么,便微笑着问道:“你怎一个人来了,绿意呢?”
白敏玉看着他的打扮,整个人仿佛怔了怔,片刻后才缓缓回过神来,重新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声音清冷的说道:“她打翻茶,来不了。”
只是打翻一盏茶,没必要连春宴都来不了罢。
江洛玉在他身上扫了扫,发现他的衣衫仿佛有些凌乱,袖角和领口处也有些松散,便立时明白了绿意未曾跟来的真正理由,眼底便多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意:“她把茶打翻到你这个主子身上了?”
白敏玉沉默着站在原地,仿佛是默认了他的话。
江洛玉知道自己没猜错,便有无不可的抬手拉住了白敏玉的手腕,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
“没规矩,就该罚她多跪几次,长长记性就好了。”
听到他的话,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轻红忍不住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眉眼间更多了几分恭谨。
一同给溧阳公主请过安后,江洛玉被独自留下和祖母说了会话,等到溧阳公主终于肯将他放出来的时候,外面站着的人已经说了好一会话了。
江洛白清晨起来的时候便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请过安后便稟报大哥自己回了院子里,而江洛琴则因为要跟着江慧去后苑女眷那里,这才不情不愿的暂时留下,只是嘴巴撅得简直能挂上油瓶。
江洛玉扫视了一圈站在门前盛装打扮的甄氏和穆氏,和郡王府几乎从未谋面过穆氏所出的嫡次子江言和嫡双子江冰,以及西苑中王姨娘所出的庶女江珊,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