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想起同心琴,我心里一跳。
“阿木,灵剑山庄里的那位姐姐,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啊,她叫年衿,就要做新娘子了,长得可好看了。”
钟离的房间空无一人,我道:“阿木,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找到君罗?”
阿木点点头,“我这就带你去君罗哥哥那里。”
说着他闭上眼睛抓住我的手,一点莹白色的光从他的眉心处发出来,然后我脑子一懵,眼前一阵模糊,感觉身边的景象快速轮转,结果没等我适应,就听到阿木一句“哎呀”,身体一阵失重感,就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我短促地呼了一声,硬是忍住,扯过阿木抱紧了,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结果腰上横生一条手臂把我拦腰一揽,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真是丢人啊,我很不想睁开眼睛。
“哦,你们,玩得很愉快么。”君罗凉飕飕道。
阿木此刻一反先前的呆愣模样,很是机灵道:“君罗哥哥,是君念哥哥叫我带他来的。”
我:“……”
“这么一个小法术都练不好,还推卸责任?”
阿木不说话了。
君罗把我们放下来,道:“跟来干什么?”
我道:“钟离不见了,我怀疑是被人掳走了。”
君罗道:“嗯,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处院落,假山绕水,夜色莲塘,柳树栽了一排又一排,傍着水,水里映着一座小阁楼,那小阁楼飞檐翘壁,檐下一排大红灯笼,照得红艳艳的,本该是个喜庆的模样,却丝毫人声也无,硬是添了一丝凄凉。
“这是新娘子住的地方吧。”
君罗指了指那边的柳树下,“她在那里。”
女子是个漂亮的女子,画了新娘的妆容,梳了新娘的发式,戴了新娘的凤冠,着了新娘的霞帔,披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似在等待自己的新郎归来,只要新郎以喜称挑开新娘的盖头,便能见到红盖头之下,新娘含羞带怯的娇容。
很显然,我们眼前的这一位,等的,并不是自己的新郎。
月色皎皎,树影婆娑,姑娘周身掩在斑驳的树影里,大红色的灯笼透出的红光分了一些到这里,照在她身上半明半昧。她轻轻笑了一声,自己伸手掀开了盖头,露出自己的容颜,一双似融了秋水的眼眸盈盈地看过来,问道:“你们看,我这个模样,好不好看?”
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满目苍夷。
嫁衣宽袍广袖,她在树下翩然起舞,每一个动作都美丽得惊心动魄,大红的嫁衣层层叠叠地翻飞舞动,绚烂又纷繁,她道:“你看,这样好看的舞蹈,我学了很久,我想穿着嫁衣跳给他看的,我想让他喜欢的,可是他不喜欢这个舞蹈,也不喜欢我。多可惜啊。”
“都说世有高人,能圆一切不能圆。他喜欢别人啊,我想让他喜欢我,你能圆吗?”
君罗道:“你要什么?”
姑娘停下动作,转过头看向另一边,夜色模糊,我看到了一个人影,纤瘦,白裙,背着一把琴。
钟离。
我眉心一跳。
“先生。”年衿走向身后搁着的一把琴,用指尖轻轻一扫,琴音从钟离背后那把琴传出来,她笑了,幽幽地看过来,“你知道同心琴吗?”
君罗蹙了蹙眉,闭眼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孽缘。”
我终于见到元钦,是在他的大婚上。也许他真的地位超然,声名远扬,我不止一次设想过这个名叫元钦,年仅二十五岁,十七岁时就在家族动乱之际以铁血手腕接手家族并将其发扬光大至如今地位的人,会是什么模样。此时见到,他一身大红衣袍,周遭恭贺之声不断,声声过耳,都进不到他心里去,面色平静,无悲无喜。
我看到他心里,枯寂成灰。
婚礼司仪高唱一声:“新娘子到!”喧闹的人群倏地安静下来,这个承载了天下武林八卦之心的新娘子,终于来了。人们皆向外望去,都恨不得那把新娘子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红盖头被风吹得掀起来一些,好让他们能一睹芳容。
我和君罗在人群里看到喜堂之外,日光耀目,新娘子穿着嫁衣,曳地长长,莲步缓缓,一只金色的凤凰从衣摆起,展翅腾飞,一直延伸到肩头,华丽秀美,大气端庄。她就由侍女扶着,一步一步走到一直在等待着她的新郎面前。
高堂之上,一把通体漆黑的琴静静放着。
元钦看着自己的新娘子,有人把婚球送上,两位新人各执一端,司仪喜气满满,笑容满面,开始唱礼。
“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一拜天地——”
关于这个婚球,民间有这样的说法,这婚球本是由新郎新娘的头发结成,后来改用红绸,结成花球模样,寓意为青丝相系,永结同心,新人各执一端,拜了天地,就成了结发夫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个花球,就叫做结发。
寓意这样美好。
两位新人对着天地,缓缓俯首。
司仪接着唱:“二拜高堂——”
元钦没有高堂,高堂座上,一位无人,放着元钦的父亲的牌位,一位坐着的是新娘子的父亲,是山庄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今日眼耳所见所闻,都是喜庆,婚礼之上,铺天盖地的红,华丽耀眼,但凡是一双许了一生一世的誓言的新人,都是值得天下人见证的好事,都应该普天同庆。
“夫妻对拜——”
元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