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都得她来吃,姬月白掂量着自己这小肚子,真心觉得装不下这么多,这会儿看着都觉得要撑。
方太后眉梢微抬,神色颇是冷淡,平平道:“又没让你全吃了.......”
姬月白有点发愁的看着那红烧肘子,暗暗在心里作了对比——这都比她脸还大了?
她还小,小脸蛋儿白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这一发愁,纤淡的眉头蹙着,小脸蛋也生出褶子,好似小笼包子一般,皮薄汁多的。
且她原就生得这样玉雪可爱,偏还要用那含愁带怯的小眼神去看比她脸还大的红烧肘子。两厢对比之下,实在是可爱又讨喜,叫人忍俊不禁。
便是方太后这样冷惯了脸的人看在眼里也是有些想笑。只是她在晚辈面前一贯都是冷着脸,这会儿也不过是开口叫人给姬月白舀了一碗火腿笋片汤,轻声道:“你要的油焖春笋,晚膳时再叫人做,午间还是要喝点儿热汤才好。”
至于方太后自己,她吃素,喝的自然是银耳菠菜汤。
姬月白这便先喝汤,然后再接着用膳,直吃了个肚皮滚圆都没啃下半个肘子。
方太后看姬月白强撑着要吃的模样不禁蹙了蹙眉头,她不惯多说,故而反倒先看了边上庄嬷嬷一眼。
庄嬷嬷连忙开口劝道:“公主要喜欢,晚上再叫人做便是了。您小孩家脾胃弱,撑着了就不好了。”说罢,又叫人去准备消食茶。
姬月白只好克制着不再去看桌案上的剩菜:这么浪费,简直就跟拿刀剐心似的。
姬月白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孙女原就吃不了许多,下回还是叫小厨房里的人别准备太多了.......”她真心实意的叹了一口气,“怪浪费的。”
方太后闻言挑了挑眉,冷淡道:“你还知道浪费?”
姬月白点点头:“外头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家吃不上饭呢,偏我这儿还......”她顿了一下,这才觉出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道,“我还怪过意不去的。”
方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有几分讥诮:“你这样子,倒不像张氏教出来的。”
无论是前面的孝全皇后还是现今的张淑妃,这成国公府教出来的张家女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便似孝全皇后那样爱在人前作勤俭模样的,便是叫人做一笼的豆腐皮包子,看似平平无奇,可里头馅料用的都是椰肉末和血燕丝,什么金贵就塞什么......
姬月白垂下眼,雪玉般的颊边因着饭菜的热气升起淡淡的粉色,仿佛羞赧。只听她应道:“我母妃也常这样说……”
张淑妃也常常觉得她不像她们张家人,当然,她姓姬,当然不会像姓张的。
方太后隐约觉出姬月白话里那未尽的意味,但她没再多说,神色虽是不动但还是缓缓的搁下了手中的筷子。
下面的人素会察言观色,这便上来将桌案上的饭菜端下去,庄嬷嬷则是亲自从身后的宫人手里接了小茶盘来,将漱口的热茶递给方太后和姬月白。
这些宫人皆是训练有素,一连串的动作便如行云流水一般,不见半点声响。
姬月白漱口过后,含了一片茉莉香片,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仰头与方太后道:“皇祖母,我还养了只猫,可以带来慈安宫接着养吗?”她想起雪团儿那又娇又懒的模样,实在是不放心就把猫丢在永安宫里,只得故作小孩模样,小声恳求道,“雪团儿它很乖的,不会打搅皇祖母您念经的。”
方太后扫了她一眼,沉默片刻,然后才点头:“可以。”
姬月白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皇祖母,我明天能去闻知阁吗?”
方太后见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仿佛也有些不耐烦了:“想去便去。”
姬月白一顿,紧接着又道:“我今儿没去闻知阁,倒是忘了派人去与我那伴读说,我能派人去和他说几句话吗?”
方太后点了点头,这一回似是连话都懒得与姬月白多说了。
姬月白看着方太后的神色,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转头接了盏消食茶慢慢喝着。
微热的茶汤上有白雾升起,正好遮住了姬月白小半张脸。她的神色却是难得的放松:方太后面上冷淡严苛,一碰面就敲打她,没想到却是意外的好说话,还真是外冷内热。
也许,她接下来在慈安宫的日子会比想象中的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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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月白确实是摸透了张淑妃的性子:就如同那些只会欺负女人的男人,张淑妃也是一样的欺软怕硬——她只能欺负那些不敢反抗的弱者,只能从弱小身上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对付这样的蠢物,你是说不通是非和道理的,更不能忍让退步——你要退了,她只会觉得理所当然,然后压着你的底线变本加厉的欺压你。所以,你必须要当机立断的吓住她,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只要吓住了人,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估计都不敢再来招惹你。
所以,自姬月白在永安宫里折腾了那么一回,张淑妃还真真就安安稳稳的在永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