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抵触和恐惧，总觉得自己的生命线源头就被对方抓在手里。

真要用一个直观的说法，那就是面对付秋，就好像在面对主神。当然，两者还是有明显的区别，区别就是主神的气场更为浩瀚，而付秋，则像是主神进行裁决的裁决之刃，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锋锐。

连菲宁愿对上龙月和林慕闲，都不愿对上付秋。

对上前者，还能拼杀个几百来回，说不定还能反杀，可对上后者，她却看不到一丝生还的可能。

付秋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一个能轻易磨灭选召者存在的东西，正是这样东西，让她戒备。如果付秋真的躲在这附近等着给她致命一击的话……

“你故意透露给我，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第三方吧。”连菲也不是笨蛋，猜出方钰只是故弄玄虚。“如果是付秋，你会故意把他暴露出来？”

方钰诧异，看傻子一样看他，“谁说是付秋了？我说的明明是林慕闲啊！你不会不知道，他已经跟使魔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了吧？”

连菲愣住，“你说的是林慕闲？”

“是啊，他不是很久没出现了嘛。”

连菲低头沉思，“……”不，不会是林慕闲，如果是林慕闲的话，刚才那群选召者为什么会突然高兴？林慕闲现在已经成了大家共同的敌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但任何一种可能，都会带来无尽的麻烦，尤其是付秋。

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付秋。

方钰刚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让她以为躲起来的是林慕闲。

如果是这样的话……

忽然，一股危机从斜后方逼来。

连菲唇角翘起，眸底一片兴奋，果然来了吗？想趁着她思考的时候动手？那可要让对方失望了。转身的同时，三枚箭矢已发射出去。

然而看清偷袭者是谁时，连菲却再次愣住了。

被三枚箭矢贯穿身体的使魔大声狂吼，飞舞着藤条一样的手臂朝连菲拍过去，而跟在这一头后面的使魔还有两个，同时朝连菲动起手来。

没办法，谁让连菲离得最近。

此时，一个身穿西装，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巴掌高的小人从使魔面前飞过，然后坐在方钰的肩头，一双铅灰色的如机器般无机质冷漠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落入连菲眼中，她如梦初醒。竟扯起唇角，欢快地笑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方钰的名字。

还有什么看不出来，方钰定是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让小人去把使魔引过来。

方钰看她笑得要背过去，“别笑了。”

他不承认自己是被对方笑得毛骨悚然才这么说的。

连菲兀自沉浸在欢笑里，连使魔横扫而来的触手都没去管，直到被拍飞，又狠狠跌落在地。她趴在地上，不顾背上被抽出的鲜血淋漓的伤口，一边笑一边咳出血。

对于敌人，方钰向来是趁你病要你命，“动手！”

选召者们发出欢呼声，朝连菲蜂拥而去，各用上生平最大杀招，霎时间，整片空间都是绚烂夺目的特效。红的，黄的，蓝的，相互交织，非常璀璨。更有十八般武器轮番上阵。

方钰也混在里面，他当然没傻到以为这些人的攻击能真的杀死连菲，所以跑得最快，一下子冲到最前面凑到了连菲跟前。

此时耳钉指数被调整到0。魔音灌耳，能让人昏厥。只是当方钰使用之后，却发现连菲没有立刻昏睡。

有此状况也在意料之中，连菲精神力强大到能构建幻境，受到的影响自然也相对较少，但不管怎样，还有会有影响。在努力恢复意识的情况下，连菲对外界的抵挡能力就减弱了很多。

于是当大量攻击而来，连菲当即吐出一大片的血，而她本身更是变成了一个血人。

攻击过后，连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选召者们顾盼左右，“死了吗？”

“你们还是先走吧。”方钰感觉有些不对，连菲的尸体迟迟没有被清理掉。

“那你呢？”

“我一个人逃跑很方便，而且那些使魔过来了。你们最好先去把其他人找齐。”

……

其他人很快离开了，走的时候也将使魔给引走了。

方钰站在原地，拿着龙纹弯刀，又去补了一刀，刀身上全是血液。

可下一刻，他就发现这些血液全都被龙纹弯刀的诛邪之力腐蚀掉了。

“啊……好疼啊……”

诡异的是方钰竟然发现那些血液消失之前居然变成了一张脸！

那张脸跟连菲长得一模一样。

方钰心里直打鼓，什么都不管了，只想离开，结果刚准备走，居然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汇聚出一条血泊。那些鲜血渐渐地漫过了鞋底，并且他无法再抬起脚，就好像被焊接起来了一样。

无数血色粒子如同串珠一般升腾而起，一下子，视野中全都变成了一片血色。

有很多粒子黏在他的衣服上，方钰直觉不好，想抖掉，下一刻就看到那些粒子变成了一条条小虫子。小虫子身上发出光晕，将布料腐蚀出千疮百孔，直接贴上了皮肤。

甚至脸上都有虫子爬过的蠕动感。

异样的感觉如同狂风海浪摧残着他的意识，方钰一边怕得要晕过去，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忽地膝盖一软就跪坐在血泊里，让人惊悚的是，被溅开的血珠化为更大的虫子贴在了他身下，甚至沿着缝往深处钻去，那种蠕动，甚至微微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