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君,门外就有龙女侍候……”
“我梦见的那个人,和你的声音一模一样。”敖君逸舔舔嘴角,“滋味也很不错。”
第135章
敖君逸在晌午醒来,头痛欲裂。
龙宫大部分宫室不见日光,但宫中盛放夜明珠的砗磲会按时辰更改张开蚌壳的程度,此刻殿内所有砗磲都大张外壳,显然他这一睡已经超过了六时。
昨夜零星的记忆回笼,他不禁叹了口气,拉高衾被盖住自己的头颅,逃避殿内过于刺目的光亮。
他依稀记得是自己做了个春梦,醒来恰好看见梦里的主角站在床前,于是登徒子状上去纠缠不休,非要对方帮自己纾解。不过刚把李声闻带到床边,他似乎就扛不过睡意,歪过去睡着了。
他拉下被子,看了眼完好无损的门闩,摸了把干爽的床榻,一时又疑惑起来:“难道我是梦到自己在做梦?”
仔细想想,一个人间皇孙,就算在河面上再威风八面,到了水下,在他的地盘,哪还有能力从密封的宫室溜出来,躲过森严的守备,摸到龙君的寝殿来——还能从他的爪子下逃跑?
“肯定是做梦。”敖君逸嘀咕着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衾被里,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他就愣住了。龙族灵敏的嗅觉,让他无法忽略枕边被中那缕冷香,不同于女子的脂粉香、熏衣的沉香,那是不知是松柏上雪花还是荷叶上露珠的清香,龙宫中从未出现过的气息。
敖君逸立刻下床披衣,推开寝殿大门,问道:“冰鱼,昨夜有人来过么?”
冰鱼道:“昨夜没人到访,龙君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李声闻昨夜有什么动静么?”
冰鱼慈祥道:“原来龙君是想问夫人有没有来找?可惜的是,昨夜夫人在避水处安睡,今早才起。我听值夜的龙女说,龙君离开之前给避水处上了锁,想来就算夫人想来,也出不得门。”
敖君逸不耐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想有的没的。”
“龙君今日起得迟,该用午膳了,避水处已经列好菜肴,龙君去那里用么?”
“我才是泾川之主!”敖君逸愤愤不平道,“你们忙着给他张罗午膳,我却只能从他那借残羹冷饭?”
“龙君,你去避水处用午膳,夫人才会半夜来找你啊。要求好姻缘,就得如此细水长流地相处。”
敖君逸无话可说:“也罢,我就看看你们都给他准备了什么珍馐!”
他气冲冲地穿过九曲回廊,到了宫殿另一侧的避水处。门前的龙女见他到来,连忙打开门锁,请他进去。敖君逸在门口左右看看,皱起眉:“你们确定昨夜他一直没出过门?”
龙女答道:“我等从未在夜里打开过门锁,夫人哪里出得去呢?”
敖君逸略微颔首:“他有什么动静么?”
龙女答道:“夫人要了笔墨纸砚,正在作画。除此之外,只是正常起居。”
另一个侍儿则道:“龙君用午膳了么?夫人用完饭有些时候了,恐怕菜肴已经冷了,我嘱咐他们重新做些酒菜来罢?”
“不必,我不在此处用膳。”敖君逸抬手止住她们的话头,迈进了门中,高声道,“你在作画?真是好兴致。”
李声闻背对着他,正提笔思索,闻言头也不回道:“龙君有事么?”
敖君逸没有回答,他快步走到李声闻背后,去看桌上的画:“你画的是什么?”
绢帛上仅有散乱的墨色线条,如同孩童随手涂抹的污渍,看不出画的究竟是什么。敖君逸哑然失笑:“看你这挥毫的架势,还以为在画万里河山,结果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声闻轻描淡写道:“这就是万里河山,从昆仑至东海。”
敖君逸道:“哈哈哈哈你就别诳我了,不会作画就直说,我不笑话你。”
李声闻将这副看不出形状的画作随意搁置一旁,铺开一张新的白绢:“我听龙君和门前的侍儿说,还没用过午膳。我有两三道菜没动过,应该还热着,龙君去用饭罢。”
“热着?你有没有柴火,怎么热的?”
李声闻将笔枕在砚上,举起右手,指尖窜出金红色的火苗:“一点雕虫小技罢了。”
敖君逸看着他淡定从容的侧脸,总觉得哪里不对经,等他坐到桌边,吃起确实还温热的饭菜,才琢磨出来:“你今日怎么一直不看我?”
“我为何要看龙君?”李声闻敷衍道,“龙君是这砚台、这笔墨还是这绢帛?”
敖君逸夹起一筷子鱼脍:“昨夜有人依稀潜入我寝殿,和我耳鬓厮磨。”
“哦?泾川龙宫的龙女,都如此大胆多情么?听得我都有些羡慕了。”
敖君逸把鱼脍送入口中,用牙尖咬着,不急于下咽:“但是醒来之后,我发现我身边空无一人。可是枕边却有根长发,比我自己的长得多。”
李声闻若无其事道:“龙女们的发髻若是放下来,确实应比龙君长。”
“是么?”敖君逸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趁他不备伸出双臂把他圈在桌案和自己的胸膛之间,凑过去嗅他的头发,“其实有头发是骗你的,我发现的,是这香味。”
“寒如松上雪,清如荷间露。这么冷清的香味,可不是龙宫中所有。”
李声闻竭力往桌边靠去,想要离他远点:“龙君此举太过孟浪,快停手罢。”
“是我孟浪,还是夜半到我床边的你孟浪?”敖君逸收起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