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边缘,下唇渗出了因忍耐而咬破血肉的殷红,但脸上仍维持着那副冷漠到没有一丝温度的神情,竭力平稳地对陆晦说道:“挂线。”
求求你,陆晦,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求求你。
然而,他听见的不是挂线的声音,而是陆晦几乎喊破喉咙的怒吼:“周嶷我操你妈!”
就在所有人都被陆晦这声如同恶鬼般狰狞可怖的怒吼吸引了所有注意时,一声细微的玻璃碎裂的声音被掩盖住了,紧接着刺目的灯光将这昏暗的仓库照得如同白昼,从窗外跳进来的警察迅速地包围住这里,黑色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举起手不许动!哎哎陆先生你先别过去!危险!”
这时候周重行已经近乎赤裸,衣裤都被割烂了扔在旁边的地上,他在这耀目的电筒光之中难堪地蜷缩着身体,然后很快就感觉到有一件大衣将他包裹了起来。
抱紧他的人身上有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周重行不必抬头看也知道那是谁。陆晦紧紧地抱着他,安慰的话语里竟然也有一份抑制不住的颤抖:“别怕,没事了,我在这里。”
周重行被陆晦扶着站了起来,纵使有许多话想说,但现在毕竟不是时候。他正准备和陆晦先到警察那边,就听见周嶷在自己背后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你都能侥幸获救——为什么你不去死!”
那一刹周重行只见陆晦猛的推开了自己,然后——
周嶷手中的刀已经插入了陆晦腹部。
四周枪声响起。
第95章“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去过新的生活”
抢救室的灯灭了。
抢救室内抢救的人,也如同熄灭的灯一样渐渐冷去。
医生沉重地走出门,向外面等待的几个人摇了摇头。这份职业让他经历了不少生命逝去的时刻,但即使这样,每一个新的生死永别还是会让他感到沉痛。
周重行站在抢救室外,对着抢救的医生点了点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那位通知的医生似乎是被他眼中消逝的光触动到,轻声加了一句,“节哀顺变。”
周重行看着抢救室内心跳停止的人,半晌才说道:“都说生死有命,但要死的人本来根本不是他,他为什么要去替别人去死,为什么要替别人挡着?”
陆永丰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说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别想那么多了,你今晚受的刺激太多了,先休息一下,不然你会受不住的。”
他性格随和,很少会用命令的口吻,但是今晚对着周重行却不得不强硬起来,陆晦不在,只能他来给周重行支撑了。
周重行摇了摇头,“我想去看看陆晦。”
陆永丰叹了口气,说道:“他不是半个多小时前已经送进住院部了吗,抢救的医生都说了,只是失血过多,抢救成功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我没事,反正现在也休息不了,我先去看看他。”周重行坚持道,直到现在他依然心有余悸,差一点……差一点陆晦就像这个替周嶷挡子弹的人一样救不回来了。
就在陆晦替周重行挡下了一刀的同时,持械的警察看见周嶷的举动于是开枪要制止他,原本站在周嶷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扑到了周嶷面前,替他挡下了子弹。于是,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几乎毫发无损地在警局里,而为他挡着的人和被他伤害的人则在医院里一死一伤。
周重行坐在陆晦的病床旁,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熟睡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一阵揪心的痛,他轻轻地把手放在陆晦嘴唇的上方,感受着陆晦因呼吸而呼出的热气,从来没有一刻让他觉得活着是这样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周重行的眼睛变得柔软,似乎一刻也不能将视线移开,棱角分明的脸庞、飞扬跋扈地向上挑的眼角、极具威迫感的眉宇,这是他这一生所爱的男人。
等晨光驱逐黑暗,窗外传来鸟鸣的时分,陆晦拧着眉头睁开了眼,麻醉褪去后的钝痛令他感到不悦,他眨了眨眼睛适应光亮,然后偏头就看见了周重行坐在自己病床旁边,把头搭在床的角落上打瞌睡。
周重行头上还缠着纱布,他的手轻轻地握着陆晦的手,看来这姿势睡得很不舒服,几乎是陆晦刚醒他就也跟着迷蒙地眯开了眼。
“你醒了?”周重行马上就精神了起来,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喜色,“想喝点水吗?”
陆晦看着他一脸颓倦,眼睛又红又肿的,原本因疼痛而拧起的眉毛拧巴得更厉害了:“你搞什么,昨晚就睡这?着凉了怎么办?”
“我没事,”周重行显然对自己的话题并不感兴趣,马上又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先喝点水吧,等下我让人拿点粥来。”
他打算起来给陆晦倒水,不料还没站起四肢就一阵酸痛和痹意,昨晚被殴打过的伤痛加上糟糕至极的睡姿,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疼痛不已,整个人又狼狈地跌坐在椅子上。
“抱歉,我……”周重行脸上难掩尴尬之色。
陆晦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佯怒道:“你是我的,你怎么敢这样折腾自己啊?”
周重行马上回道:“那你也是我的,你不也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他们彼此久久地对视着,心中眼中此刻都容不下其他东西,一股劫后余生的情愫不约而同地从二人胸中涌现出来。陆晦抬手抚上周重行的眼角,那里有些许湿润的液体,他低声说道:“不准哭。”
周重行摇了摇头,“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