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风,吹得重生的两人心上有点凉。
“旭小子,”
杨河在杨留怀里翘起二郎腿,冲着对面的他大大咧咧喊话,“你是怎么从那边回来的?”
说着,没仔细听旭的回答。就说了一句,“这可真好。”
抓起筷子夹了几片鸡肉。尝了一口,扁扁嘴,开了锅放里面祸害一锅白粥。一边搅动鸡粥一边嘴里碎碎念自己神乎其神的重生过程。
“我可就惨了。他娘的老子的血全部流干!睡了……我数数。呀!不数了。反正老子睡得正香呢,小排骨一样的一小年轻带着一团模模糊糊的狗过来,”
“声音还有点娘!”
杨河的脸在水雾里看不清。只听得响亮一个响指。“是很娘!”
旭点点头。“是同一个地方被踹下来的。”
“对!”
锅盖盖住了全部水雾。杨河的眼睛亮如天上星子。
“说什么我是最后的保险,一脚冲老子踹过来。老子身手敏捷,这么一跑,跑出娘胎到外面来了。他娘的老子还以为这辈子可算有亲爹了。这一看,老子这辈子的爹是老子上辈子的儿子。”
杨阳长得像杨静。宁日重生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杨留抱着他,下巴抵在他发顶蹭蹭。“这不挺好的吗?要不是阳阳,我还以为日哥哥不知道醉死在哪条街上被哪个女人捡了去。”
“还不是又被你们杨家的捡回来的?”杨河抬头,眼里蓄了天上的银河。
杨阳看这你侬我侬的,轻轻:“咳!十八岁。”
杨河败。窝在杨留怀里打滚耍赖,好久才复又正经起来。问起那边旧人的近况。
无赖如宁日,说到心心念念的那几个孩子,语气也是难得的有一个父亲该有的假正经。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现在这身份,不好打听你们那边的事情。钱将军的战友呢?我答应过老钱,保不住他也会帮他把他兄弟们藏起来的。他们当兵的命硬。没那么容易全军覆灭的。他们,可还好?”
“古老板入了日升会。断了一条腿。其他的,成家立业,隐姓埋名。”
“哈哈哈!那个老古董卖东西?卖什么?昨天的报纸?上个世纪的缝纫机?”
“对。古老板开了个古董店。专卖老三件。”不会告诉他还卖枪。
“钱芊芊呢?谁追到手了?他?还是说叶寻?”
“都没那个福气。芊芊奶奶开了个小店卖纸钱,一个人优雅地喝茶、过活。”
“也好。正跟圆圆成亲,井娶了团团,兔子蝎子两兄弟呢?田鸡张全蛋呢?无名他们呢?但是,还有一个人,为什么你一句都没有提到过?”
“谁?”
“西瓜。我那些儿子里面年纪最大最懂事的一个。是个和蔼可亲的胖子。”
“他,死了。”
孤儿西瓜在巴士爆炸事件中推了宁日儿子宁正一把,使后者得以生还。为了报恩,宁日把后来生的儿子们都过继到他名义上。
“不对。不可能。”
杨河脸上没有之前的半点戏谑。突然严肃起来的他,甚至让旭有点当年天池被莫逆一米九身材威压的来自于本能的恐惧。
“你别怕。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这正是我要见你的其中一个原因。不要害怕。对你有利。”
杨河拿木碗给他盛了一碗鸡粥,撒上切碎的香菜末,插上勺子递给他。
旭捧着热粥暖着手,咕噜一口吞干净口中的油腻。
对面杨河不紧不慢地催促他:“粥烫嘴。不着急。说说看,你认识的宁日。”
旭印象中的宁日,是成立日升会、单枪匹马交人头的宁日。是敢于公然拒绝宁安生备车回家的,要求,骄傲地抬头,说出:“我回我家。你回你家。九间房才是我家。”
来大陆宁家通报一声,揭开面具冲着宁昇就是刀尖相向。建立组内规矩的时候,蝎子建议做黑吃黑。美其名曰警恶扬善绿林好汉。
“自从钱将军死后,安家派来的饭桶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黑帮横行,恶霸丛生,百姓早已怨声载道。以绿林好汉的名义行事还可以获得那些潜藏军人的帮助。”蝎子建议。
张全蛋反对,“做表子还要立贞洁牌坊,要做混蛋就做光明正大的混蛋。”
井为此忧心忡忡,“危险还是少一点好。”
被所有人嗤笑他胆子小。
宁日问兔子。“兔子,我觉得井说得对。你呢?”
“兔崽子,难道你想我们全灭吗?那直接去打莫老贼拿下整座东山算了?反正你们不怕死。”
蝎子提醒弟弟小心说话。兔子一脸纠结。还是宁正建议投票解的围。
田鸡,井,蝎子,同意三票。张全蛋,正,兔子,反对三票。那就只剩下宁日这一票。
一票决定未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宁日狠吸一口竹筒水烟,轻飘飘吐出圆圆的烟圈,嬉笑着定下日升会奉行至今的宗旨。
“我,赞成蝎子的。”
蝎子起名“日升会。”摆明教义,广招门徒。在安居岛靠黑吃黑赚取民心,站稳脚跟。
日升会九间房各人,木牌为证。谁要是战场上死了,另一个马上跑,不用捡尸体免得浪费一条生命,捡回木牌就可以。
出生入死的拼搏让日升会渐强。互相拯救,让家族情谊渐浓。
报答?怎么算都算不清的地步。他们也懒得算了。就当做自己一直欠对方一条命。哪里知道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5年后1986年,二分堂打出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