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低醇的音色柔和了不少:“每次用药都让她们送份蜜饯过来。”
直到一碗药喂完,那琉璃杯里的蜜果也见底了,放下玉碗后,阚首归又替季婉揉了揉小腹,按着良医的嘱咐将手掌贴在平坦中缓缓摩挲。
男人的掌心火热,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很快又将冰凉的玉肌揉的泛温,暖暖的舒适缓解了大半的疼痛,季婉嘴里还含着蜜饯,鼻头却忍不住又酸了,几次没忍着眼角的湿润,只能仓惶的闭上眼睛。
以前肚子痛的时候,她妈妈就是这样给她揉的……
[过些年婉婉要是嫁人,一定要找个像妈妈这样,会给你揉肚子的男生,那才叫疼你爱你。]
晕晕沉沉中,季婉恍然睡着了,梦中她终于回到了现代,回到了自己的家……
“婉姐姐,婉姐姐你怎么了?”
耳畔似乎传来了阚平昌急切的呼唤,季婉被大力推醒了,睁开眼迷茫的看着榻前的两人,胸口还憋闷的心悸颤抖。
阚平昌拿了巾帕替她擦拭额间的热汗,一边说道:“方才怕是梦魇了,我看你脸色不对劲儿,所以就将你推醒了,无事吧?”
“梦魇?”季婉黛眉微蹙,她记不清方才梦到什么了,偶尔掠过的残碎片段,依稀是无垠的沙漠,漫天的黄沙似乎都被鲜血染红了,她的周遭全是尸体……
莱丽端了热茶给季婉,担忧道:“可要唤大王子回来?娘子方才一直在喊大王子。”
口中的热茶哽在了喉间,季婉有些不可置信:“我在喊他?不用了,应当是做了个噩梦,对不住,吓到你们了。”
即使醒了,季婉还有些毛骨悚然,再想去回忆那场幻梦,却什么都记不得了。
“噩梦罢了,婉姐姐就不要再想了,我身子虚弱时也总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没什么好怕的。”阚平昌宛然一笑,丽靥粲然。
逃不开,扔不脱
阚首归奉王命再度去了下城,一晃几日过去,季婉也恢复的差不离了,与阚平昌在庭中对奏琴乐,一个素指拨弄箜篌,一个玉手悠弹琵琶,悠悠绵绵,瑱瑱悦耳。
笙乐极致时,梳着长辫的侍女们忍不住舞了起来,艳丽的长裙飞旋,好不繁闹。
最后一拨完罢,长廊下传来了几声赞赏的鼓掌,季婉抱着琵琶迟疑看去,十数侍女簇拥着一美艳妇人,正款款入内庭而来。
"阿娘!"阚平昌离了箜篌便欣然了唤了一声,起来挽住了那妇人的手臂好不开心的用柔然话说着:"您听着了?婉姐姐可好生厉害。"
季婉也跟着起身,虽然听不懂阚平昌在说什么,可见两人眉目间的相似明艳,便知道此人乃是阚平昌的生母,阚伯周的大继妃阿卓哈拉,忙躬身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快坐下吧。"略有些生涩的汉话柔和。
年愈四十的阿卓哈拉是纯正的柔然血统,她是阚伯周在第一任王妃去世后,又从柔然聘来的,据悉她与阚首归的母亲还是表姊妹的关系。保养得宜的面容白皙极显年轻,如是玉肌花貌,雍容贵气,身为高昌王庭的女主人,为人却颇是和善,起码待季婉是热情的很。
季婉才坐下便迎上了大王妃意味深长的打量目光,粉光若腻的脸上不自禁浮出一抹嫣红。
阚平昌似是在为季婉说着好话,大王妃甚是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静,如柳似烟的眉微舒,含笑道:"是个妙人儿,难见的阿努斯如此喜爱,大善。"
见季婉疑惑,阚平昌盈盈笑道:"婉姐姐,阿努斯是王兄的本名,意为最强大的人。"
季婉了然,高昌是多文化糅合,阚伯周喜欢延续汉家,以至于子女都有汉名,往常她只知道阚平昌还叫巴菲雅,却不知道阚首归也有别的名字,而这名字倒真适合他。
"好孩子,过来些。"
大王妃朝季婉招了招手,鬓间的珠饰微晃,宝光华美,季婉方坐过去了些,她便招手让侍女端了漆金描花的托盘来,玉指优雅的取过里面的一支赤金丝嵌宝三环臂钏,拉过季婉的右手,替她戴上。
润白的雪肤嫩的出离,纤细又不失娇美,早已备下的臂钏正是合适,晃动在细腕间,灿灿赤金反倒衬得华丽脱俗。
"王妃……"
"阿努斯是我看着长大的,往年我便一直担忧他,他的性子多少随了他的母亲,偏执倔强却又不善于表达,若是真喜欢上一个人,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虽没亲眼所见,我也听巴菲雅说了很多,孩子,再给他点时间,我相信你也会喜欢他的。"
大王妃款款细语,柔和的眼角有些湿润了,握着季婉的手,语重心长的叹息了一声。
季婉低下了头,并不言语,或许从一开始她和阚首归就注定了磨难,她也有幻想过,如果相遇之初阚首归温柔以礼,没有后面的逼迫,也没有霸道的索取,那又会是如何的……
"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或许你现在厌恶他,不喜他,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再等等,等你了解了他,习惯了他,再做决定……到那时候,若是你还有着别的选择,可以来找我。"
显然,这位身居后宫的王妃对任何事情都是了如指掌的。
燥热的干风吹动藤间花瓣,纷纷飞舞的馨香肆意妖娆,季婉伸手接住了一片鲜粉,还来不及握住,便又飞走了,她怅然的敛眉,思度着大王妃的话。
"好了,美丽的女孩们,愿意为我再奏一曲么?"王妃抚了抚季婉的手,柔柔一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