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声音整齐了,但力气还是不大,这么一来张须陀终于发现不妙了,打量着帐下众将问道:“你们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没力气?不可能都病了吧?”
“回禀大使,不是病,是都有些累了。”秦琼硬着头皮答道:“包围左孝友乱贼,把他逼得投降,然后又追杀他不肯投降的余党解象和李畹,好不容易都剿灭了,又马上回师六百多里,我们都有些累了。”
张须陀楞了一楞,然后马上说道:“再坚持一下,等灭了卢明月,我们就回家乡休整,让将士们也回家和家人团聚一段时间。”
“大使,你是第十三次说这句话了。”唐万彻小心翼翼的说道:“还有,我们已经回到家乡了,我们的家乡就是这历城啊。”
张须陀哑然,再仔细打量帐中众将时,张须陀这才发现,自己麾下的一于勇将们虽然都站得笔直,可人人都是风尘仆仆,脸上却都带着无法掩饰的疲倦与困乏,健壮那怕如天才儿童罗士信,也已经累得两只眼睛的眼圈发黑,娇弱的小姑娘木兰更是脸蛋苍白,额头上隐现汗迹。再去看自己的帐内亲兵时,张须陀又看到,这些在战场上能够用身体为自己挡箭的忠勇亲兵,全都是双眼通红,眼圈发黑,不少人还已经瘦得颧骨凸起,神情憔悴可怜,让人心疼。
默默的低下头,张须陀盘算了片刻,起身亲自拣起刚被自己摔出去的书信,重新细看,再一次看完后,张须陀长叹了一声,“陈小子,老夫错怪你了,你不是偷奸耍滑,你是真正想为老夫分担压力啊。”
叹罢,张须陀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整,坚壁守城,把军队分为五队,轮流回家两天,告诉全军将士,如果卢明月向东向西流窜,我们就出兵打击,把他们往南赶,如果卢明月向南进鲁郡,我们就继续休息,让陈应良替我们去收拾卢明月。”
“诺”齐郡众将全都来了精神,一起抱拳唱诺,声音整齐而又有力,张须陀听了苦笑,挥手散帐。
齐郡众将欢天喜地的出帐传令去了,然后军营里很快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喜悦声音,还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久久不歇,听到这些发自肺腑的欢呼,张须陀难免万分自责,明白自己确实太过滥用军力,军中厌战思家的情绪已然十分强烈,只是惧怕自己,此前不敢流露而已。再次摇头间,张须陀突然看到木兰竟然还在帐内,便问道:“木兰,你怎么没走?”
木兰没有回答,张须陀顿时醒悟过来,抚额说道:“老夫还真是粗心大意啊,你也想家了对不对?要不老夫给你一个月假,让你回家去看看父母和兄弟?”
“大使,你误会了。”木兰摇头,低声说道:“我不是在想家,我是在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此前一直误会他,觉得他是卑鄙小人。但现在,我终于明白,是我错怪他了。”
张须陀笑了,微笑问道:“那你想他不?想不想和他再见上一面?”
木兰苍白的脸蛋有些泛红,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老夫给你这个机会。”张须陀笑道:“这次如果时间上赶得急,待到卢明月逆贼南下后,老夫和你率领一军南下追击,给他帮忙,也顺便让你见见他。”
木兰还是不吭声,心中却暗叹道:“见了又有什么用?他都已经定亲了,难道去做妾?妾?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