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齐托深深吸了口气,直到这时候,他还能感到在胸口难以压抑的燥郁。他的拳头松开又捏紧,像要捏碎些什么。腿间那玩意儿的异物感很强,尽管伤口愈合后已经不痛了,但就像个耻辱柱一样横在那里。
他又抽了口烟。就在这时候,一声异响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抬眼看声音的方向,是会议室里的控制面板。代表门禁的灯由红变绿——有人打开了他的家门。而且是通过权限打开的,没有触动警报。
塔齐托立刻切换到监视屏幕,查看入侵者。但是家里的十几个摄像头全挂了,所有的监视屏幕都受到干扰,一片混乱。塔齐托意识到不妙,随手放下烟,从暗格里拿了枪,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
他将会议室的门调为手动模式,轻轻移开一条缝。屋外明亮如初,看不到入侵者在哪里。
突然,一只手出现在他的门缝。塔齐托猛地拉开门,枪已经顶住了对方的胸膛。他的手扣在扳机上,在看清对方是谁的瞬间停止了动作。
被枪抵住的入侵者还是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令人讨厌的模样。仿佛他本来就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不记得像你们这样的东西还有做盗贼的才能。”塔齐托冷着脸盯着11先生。
11先生理所当然地说:“我也不记得看望宠物需要预先告知它。”
即使是恶劣的玩笑也是玩笑,但11先生在生活中很少笑,即使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他看了一眼胸口的枪,注意到塔齐托的手指仍然扣在扳机上。他说:“把它挪开。你不会开枪,没有足够的胆量。”态度强硬,令人反感,“像你这样的人,巴不得警察不要找上你。”
塔齐托听出他话里有话,意识到他已经知道了他的另一重身份。
当然,这位改造人就在刚才打开了号称星球上最安全的门锁,还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塔齐托眼里的阴影深了几分。
这开始脱离“政府与黑社会”的灰色关系了。
这样的人只要他活着,随时会威胁到整个组织的存亡。
塔齐托看着那张极度缺乏人类情感的脸,在心里快速估算了一圈得失。而后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他承认,湿润的黑眼睛看起来真诚极了。枪口离开了11先生的胸口,11先生紧绷的神情微松了一些。这是两者都满意的状态,反抗带不来好结果。所谓的黑社会不过是一群在政府监管缺失下投机取巧的一班人,这种人就该抱紧高官的大腿,该谦卑的时候谦卑。
“我很明白。”塔齐托说着,手突然抬高,对着他的额头扣下了扳机。一声闷响,子弹穿入了他的额头。11先生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塔齐托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枪眼,脸上燃烧着复仇的快乐。他呼吸有些快,一枪不足以平息这把火。最好来个几十枪,把他打成一滩碎肉。他把枪举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他有权枪击闯入房间的人,但打太多枪的话,未免看起来像仇杀了。
他杀了候选人,会有些麻烦,但这合法。而且他警厅里有人。
11先生的脸上还有些迷茫,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空洞。
塔齐托愉快地把手枪在手里转了一圈,等着他的敌人倒下。他还在使用弹式手枪,这种传统手枪比能量枪对内部的破坏力更大,子弹会像绞肉机一样在人体里钻出一个大洞。塔齐托满意地想象着这人的脑子里炸开烟花的样子,令人惬意。今晚唯一惬意的事就是这个。
照理说就算他是个改造人,前身也是人类,重要组织肯定在头部没错。但这家伙还站着,而且……把手指伸进了那个洞里挖那颗子弹。
塔齐托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惊讶,继而是杀气。他马上端起枪,但对方没有给他补枪的机会。那把枪连着手一起被11先生一把抓住。塔齐托试图挣脱,但11先生的力气显然不属于人类。他的手就像钢筋抓捕器,用全力甚至可能把枪管捏碎。塔齐托用两只手都无法挣脱,面色变得难看。
11先生的另一只手从额头里挖出了那颗子弹,脸上立刻挨了结实的一拳。他的脸被打歪到一边,身体一震,被塔齐托掐着脖子按到墙上。那家伙力气还很大,按着他猛揍,揍得都是所谓的“要害”。
11先生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麻烦。”他从礼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胶囊,单手将它捏碎。一手托住塔齐托的后脑勺,将胶囊送到他鼻子下。一股挥发性液体直冲入黑帮首领的鼻腔,通过血液进入了大脑。塔齐托瞳孔骤缩,当他意识到中招的时候,身体已经无法自控地脱力。
11先生松开了手,站在一边看着他。从吸入到发作只用了几秒,塔齐托还试图举枪,枪从无力的手指间掉落到地上。他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落地的枪,迈出一步,身体不由自主地歪斜,像喝了成吨的酒。他撑到墙壁上,然后沿着墙滑到地上。
塔齐托陷入前所未有的惊恐中。他能看见,听得清,只是无法站起来,或动一下。他躺在地上,瞪着天花板。这种不受支配的无力感令人恐惧,好像陷入无法自拔的梦魇。他心想他完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吧。”
11先生淡漠地说。他抓起塔齐托的衣襟,把他像一条尸体一样一路拖到卧室,扔到床上。塔齐托的浴袍散开了,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和腹肌。他就像个标本一样一动不动地展开手脚,转动眼睛,看着11先生。几缕头发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