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两人中,王难陀毕竟以逸待劳,周身完好,陈凡之前护着纪倩儿一路奔逃,满是旧伤,他与王难陀的战斗中,其实已然屈居下风。但犹然不肯服输。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拼起命来。委实是惊人的,尽管半身染血,他的每一拳,都快如闪电风雷。下盘沉稳。但在打斗中。又是脚出连环,王难陀与他打斗许久,虽然占的是上风。但手臂、小腿上的衣物、裤腿都已经破裂,双臂、双拳之上满是彤红之色,有的是陈凡的血,有的则是因为手臂里的毛细血管已经被打破,正在渗出血来。
这样的伤势对武者来说问题不大,王难陀一头乱发,发了凶星,打得哈哈大笑,连续交手数十拳后,猛地抓向陈凡的双臂,陈凡手臂一沉、一拆,反抓回去,下方一脚踢出,两人小腿在空中撞了两下,王难陀一记头槌撞过来,陈凡避开,手肘反砸,王难陀一肩将他撞飞,他也拉着王难陀,陡然撞在旁边的巨石上,随后摔碑手猛砸下去,王难陀避开后,又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与出拳,逼得陈凡飞快地后退。
这样互有往来的攻防已经反复了好几次,周围的人看得心惊不已,随后,便是陈凡一轮沉稳刚猛的炮锤,王难陀‘啊--‘的狂喝着挡架,陈凡猛地扑上去,手肘挥砸,双膝猛撞,王难陀反击过来,白雾爆起在空中,陈凡一轮拳脚将对方压下去,仍旧是‘啊--‘的喝声中,王难陀上半身中拳无数,随后被一脚踢在胸口,身体飞出了数丈之外。
围观的几人都是愣了愣,也是因为两人实在打得太狠,在那一瞬间,他们甚至没有明白过来陈凡做了什么。然而当王难陀被打飞,呲呲作响的声音还是给了他们一个错愕的答案,只是到得此时,也由不得他们细想太多了,陈凡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转身,双眼猩红如血地朝着其中一人扑了过来!
‘卑--鄙--小--人--‘
‘石、石灰……‘
‘啊--‘
王难陀难以置信的痛苦暴喝中,这边的人已经难以反应了,首当其冲那人刀才拔到一半,陈凡已经到了眼前,随后刷的一下,刀光与血光冲天而起!
周围的人呐喊着猛扑过来,片刻间叮叮当当,刀光匹练如龙,其中一人往陈凡背上斩了一刀,然而当王难陀脸上带着石灰与鲜血,面目狰狞地冲过来时,陈凡已经连伤三人,甚至将其中一人斩得不成人形,远远地遁去了。
‘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王难陀的声音在雨中痛苦而悲愤地传开了。
绕过一处山头,陈凡脸色铁青地走向不远处隐蔽的小半座土窑。他身上外伤颇重,消耗体力甚多,但就此刻而言,这些还并不是他关心的问题,拨开土窑外部的杂草,出现在里面的,是状况极为不好的纪倩儿。她躺在那儿,面色铁青,双唇青紫,身体隐隐在发抖。
武者多半也是良医,此时陈凡身上的其实还多是些外伤,纪倩儿却是身体当中的内伤严重。他看了纪倩儿一眼,在旁边坐下,拿出身上的两包东西,其中一包是他冒险去附近弄来的药,仓促之间,其实未必能有什么效果,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另一包则是从王难陀属下身上顺手摸出来的随身包裹。
这样的追逃当中,参与的武者多半会带些伤药备用,他方才行险一搏,打的也就是这个主意。此时将包裹搜索一番,果然找出几个瓷瓶来,他放在鼻尖嗅了嗅,辨认一番之后,却是豁然起身,冲出雨幕。不久之后,待陈凡自雨里回来,手中已经提了一条大狗。
他两掌将那大狗打成重伤,又喂它服下药粉,方才将之放置一旁,坐回去看纪倩儿的情况。
然而,一切的情况,其实陈凡本身也是明白的。他伸出手来,其实都有些不敢放到纪倩儿的手上或是身上。但终于还是照例地给她检查了一番,方才盘腿坐在旁边。微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武者所练的内功,其实便是气血搬运的法子。对于陈凡、纪倩儿这种层次的武者来说,身体潜能、生机比旁人要强大数倍,些许外伤,靠自身就能轻松痊愈。如同陈凡,若只是非要害部位被人砍上一刀,肌肉立即就会收缩,甚至连流血都少,以保证自身时刻处于巅峰。例如陆红提曾经给宁毅做的推宫过穴,其实也就是以外力为宁毅激发身体潜能。但事到如今。这些法子对纪倩儿都已经不能用了。如果不能在一个安稳的环境下接受治疗。她恐怕只能是凶多吉少的结局。
只可惜,安稳的环境,眼下对他们来说,正是最缺少的东西。
连日以来的辗转奔逃。不休的战斗。即便是陈凡。身体也已经被逼至崩溃的边缘。不过。虽然才只是二十多的年纪,实际上在这些年的战斗里,他也已经经历过许多的生离死别。此时年轻人的身影。盘腿端坐在那土窑的昏暗当中,闭上了眼睛,安静得倒也仿佛是巍峨而沉寂的石雕一般。
宗非晓、铁天鹰的布局,大部队的被冲散,司空南、林恶禅、王难陀等人的出现,加上还在这背后潜藏着的巨大阴影……早些天宁毅曾经说过,这一次对方要动用的力量是无限的,这边的反抗有多强,对方能出动的力量就有多大。当初听是一回事,而就算有了心理准备,事到临头,也会是另一种心情。纪倩儿……或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