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嘉运立刻大声应命,手一挥,身后的闲汉蜂拥而上。
“拦住他们。”
卢挺之厉声喊喝。
宝香阁的仆从们二话不说,便要冲上来阻拦。
“吉达!”
杨守文话音未落,阿布思吉达已经纵身跃入人群。那杆大枪在他手里翻飞,发出嗡嗡的声响。枪影过处,必有人倒地身亡。只眨眼功夫,已经有六七人死于吉达的枪下。
“别打了,我们投降。”
一干仆从哪见过如此凶狠的人,吓得丢了兵器,便蹲在地上。
“谁知道,幼娘在哪里?”
杨守文沈着脸,厉声道:“若我今天找不到幼娘,你们所有的人,全都要死在这里。”
“杨大郎,你疯了!”
卢挺之强忍着痛,厉声骂道:“我都说了,我宝香阁是正经生意,哪有什么幼娘。”
杨守文没有理他,目光在人群中扫动。
“我叫十个数,还没有人开口,我就开始杀人。”
杨守文说着,把大枪交给盖嘉运,反手从盖嘉运手中抢过一口唐刀。
“一、二、三……”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人群中一个青年的身上。
这青年是卢挺之的心腹,如果卢挺之有什么秘密的话,那么这个青年一定会知道。
杨守文走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把他从人群中拖出来。
“大郎饶命,我说……”
“卢大彤,你敢乱说,小心家法。”
杨守文扭头看了盖嘉运一眼,盖嘉运立刻心领神会,冲上前把卢挺之按住,啪啪啪一顿耳光,打得卢挺之满脸是血。
“卢管事,我不说的话,所有人都要死。
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要我们这些人跟着你陪葬吗?我早就劝过你,这件事不能做……好歹咱宝香阁在昌平也是百年老店,你这么做,分明就是毁了咱宝香阁的名声。”
青年脸色惨白。骂完了卢挺之,连忙对杨守文道:“杨大郎,我叫卢大彤……这件事和我等真没有关系,我们也只是在这里干活,有些事情我们就算不愿意也做不得主。”
杨守文看着他。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说!”
这个‘说’字,好像是从杨守文的肺里挤出来一样,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
卢大彤激灵灵一个寒蝉,哪里还敢在啰唆,连忙道:“大约十天前,我家管事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人。那个人喜欢穿红色的衣服,不过带着帷帽,有一层青纱遮面,我看不清楚长相。管事叫她‘梅娘子’,对她非常尊敬。而且不许我们接近。
小人因为被管事看重,所以送过几次饭菜。
但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带着面纱,故而也不知道她的长相。
前天晚上,城里大乱,管事让我召集人手。后来发现外面都是民壮,他又让大家回去休息。昨日日间,城外打得很凶,管事再次找到我,让我听从梅娘子吩咐。
梅娘子让我把家丁都召集起来。入夜之后都换上了夜行衣。
可是小人当时是吃坏了肚子,在茅厕里根本起不得身,所以梅娘子就没有使唤小人……再后来,我听人说城中大乱。就知道是梅娘子在行动,小人当时怕极了。我原以为管事只是说说,可谁料想他竟敢真的做了这等事情,和小人真没有关系。”
杨守文闭着眼睛,听卢大彤把话说完,目光便落在了卢挺之的身上。
“卢大彤。那个梅娘子呢?”
“不知道,小人真不知道……梅娘子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
不禁梅娘子没有回来,好多人都没有回来。小人正担心呢,大郎你就带着人来了。”
“那你可知道,这卢挺之,或者说宝香阁,在昌平还有别的产业吗?”
“卢大彤!”
卢挺之惊怒吼道。
只是不等他话音落下,杨守文已经闪身来到他跟前。
刀光一闪,一蓬鲜血喷溅。卢挺之的脚,被杨守文生生砍断,鲜血喷了盖嘉运一身。
卢挺之的惨叫声在宝香阁上空回荡,杨守文面无表情,看向了卢大彤。
“和平坊,和平坊弥勒巷。
卢永成那里养了个小妾,还有一个儿子。只是他家有妒妇,所以不敢养在家里,就拜托管事在这边找了一个房子,让那小妾和儿子住在那边。日常的用度,都是小人送去,若大郎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们去。真的,我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吉达!”
杨守文喝了一声,阿布思吉达便飞奔过来。
“跟着他,去弥勒巷。”
阿布思吉达点点头,一把抓起了卢大彤。
杨守文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而后走过去,在卢挺之身前蹲下来,“两军交战,各凭手段,生死由命。我最讨厌有人那家眷做事,那太下作!可如果你敢做得初一,我就敢做十五。别以为你是那劳什子卢家的人,我就不敢杀你……你现在最好祈祷,我家幼娘没有事情。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千刀万剐。”
卢挺之那张干瘦的脸,此刻已没有分毫血色。
他看着杨守文,眼中流露出怨毒之色,咬牙切齿道:“杨大郎,尔不过一田舍汉,今日你敢伤我,我早晚会让你后悔。”
杨守文的目光,陡然一寒。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卢昂冲进宝香阁的大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顿时呆愣住了。
院子里,弥漫着血腥味。
卢昂对这个味道太熟悉了,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