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惯。”
方逸平抢了他一杯茶喝下,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如饮仙露,点头道:“那甜酒喝多了,确实头昏脑涨。”
舒远山摇头莞尔:“方兄,你明知自己一喝醉就犯糊涂,还夜夜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就不怕哪天真昏了头闯下祸事来?”
“我能闯什么祸?”方逸平晃悠着那只还带血印子的手去拿肉干,被小绒球“喵呜”一声吓得缩回手去拿了旁边的绿豆糕,“我在青楼里喝醉了,最多不过睡了几个不知道是谁的姑娘。”
舒远山道:“那日`你非拽着我一起去找个姑娘赔罪,找着了?”
方逸平早忘了这事儿,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哦,那个啊。找着了,叫什么芊芊,模样也就一般吧。”
两人闲聊了几句,小师妹跑过来说:“大师兄,给你的请柬。”
舒远山接过来,奇怪道:“何夫人?她请我过去做什么。”舒远山并非能言善辩之人,对这个何夫人他向来是能躲就躲,最怕被何夫人抓住阴阳怪气一顿夸奖,应承也不是谦虚也不是。
封雁河小声问:“是不是何兄出什么事了?”
舒远山问方逸平:“方兄,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何家?”
方逸平连忙摆手:“可别,我俩现在是丈母娘见女婿,咋瞅咋心烦。”
信上写的是请舒少侠去用晚膳,眼看天色不早,舒远山只好先送走方逸平然后准备去何家。
“师兄,”封雁河蹿到他身边小声问,“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舒远山心中奇怪,封雁河平日里连剑圣山庄的门都不愿意出,今日为何主动想见那位特别难缠的何夫人?但他一向性子随和,也没多问就让封雁河也去换身衣服收拾一下。
方逸平在剑圣山庄喝完茶后脑子清醒了不少,觉得他丈母娘此举太奇怪。难道是找到了何家妹子,想给闺女换个夫婿?
想着想着他的马就自己绕到了何家后院的墙底下。这堵墙方逸平从小翻得多了,连马都认路。
反正……反正都到这儿了,不如进去看看是什么事。
舒远山也是有些日子没见何禀流了。
去年夏天潺塬城外那一役何禀流受伤不轻,那伤势看上去好像到现在也没好利索,脸色依然青白的吓人。
两人聊了几句,就有侍女来请他们入席。
何夫人见到舒远山后嘴角向上撇了撇算是个笑:“舒少侠,封少侠,坐。”
席间何夫人冷不丁就问舒远山些有的没的,舒远山应答得十分辛苦。
何禀流自从开始练白夜巫咒后就少有食欲,一粒一粒数着碗里的米。数累了想抬头活动一下筋骨,就看到对面的窗户上慢悠悠垂下一个倒挂的脑袋。方逸平和他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瞪了半天,慢慢缩回了屋顶上。
何禀流唇边忍不住溢出一抹淡不可闻的笑意。
“舒少侠钟灵毓秀,武功在同辈的少侠中更是鹤立鸡群,”何夫人瞟了自己正在走神的儿子一样,“禀流就愚钝了些,怎么用功也比不上你。”
何禀流立刻做愧疚状垂下了头。
舒远山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道:“我这些年练功也是讨巧了些,不如禀流稳扎稳打的刚猛路子。”
方逸平倒挂在屋檐上听动静,闻言忍不住想起何禀流那个娇小可人的妹妹手持大砍刀往他头上招呼的画面。
何夫人冷笑道:“武功只分胜负,擂台之上谁会在乎走的什么路子。”
何禀流微微歪头,窗口空着,方逸平不知去了何处。心中忍不住有几分失落。
“舒少侠今天既然来了,不如和禀流切磋一番,”何夫人优雅地用帕子擦拭嘴角,“也让禀流看看什么是名门风度。”
舒远山看向何禀流征求他的意见。
何禀流冷淡地点点头:“好。”
侍女忙去院内摆上桌椅扶何夫人过去坐下,方逸平坐在房梁上忧心忡忡地看着何禀流。
何禀流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看了他一眼,本来没觉得如何的心情被方逸平也看得紧张起来。
何禀流握着刀柄,感觉脉络中似乎一股炽热的力量游走。他往下拽了拽衣袖遮住手腕上过于鼓胀的血管,急躁地率先向舒远山攻去。
舒远山自幼常与他切磋,对彼此的武功都已经十分熟悉。三招下来舒远山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何禀流今日打得太过谨慎了,仿佛在刻意收敛着刀锋间的杀气。
何母在旁看着,只觉得儿子今天无精打采,顿时十分不悦地垂下了脸冷哼一声。
何禀流听到这声冷哼,不得不加快了刀势,然而手腕间仍是软绵绵的不肯用力。有条毒蛇在他的血肉里,随着刀光而舞,在和他抢夺手里的刀,让他不敢多运内力。
这下连屋顶的方逸平都看出了不对劲,暗想难道禀流的手臂受了伤不成,怎么这般虚软。
舒远山一剑挑落了何禀流的刀,神情不安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无事,”何禀流捡起刀收回鞘中,“我这几日心情烦闷,有些疏于练习了。”
何夫人摔了茶碗,一言不发地起身回了内院。
“远山,”何禀流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后,低声问,“你觉得若要成顶尖高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舒远山道:“机缘。”
何禀流脸上拽了拽嘴角:“你是剑圣嫡传弟子,也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能入恩师门下,便是机缘。”舒远山道,“这几年,又有了其他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