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惊蛰眼角就抽搐一下。十九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就算那个时候看到自己跟雷准吻在一起,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现在这样,这么难看,难看得惊蛰心都绞痛起来。
“其实这都不算啥,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况且打个电话给慕辰,拿点药搽了就好。”惊蛰顾不上吃东西,比划着说,“你刚来那时候浑身的伤,不也好了么?”
十九摇摇头,撕了片鸡肉给他,惊蛰叼过来,手腕子垂着像只讨好鸡的黄鼠狼。十九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忽然被一声尖叫打断。
“十九!”
惊蛰转过头,都忘了自己手腕还疼着呢,对飞奔过来的女孩死命挥手:“佩佩!”
秦佩佩草草应了一声,跑到十九面前站定。十九压根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位大小姐,见到她跑过来也不见高兴,面无表情,低头专心把鸡腿撕成一条一条。
于是大小姐泫然欲泣,转而对看着她的惊蛰说:“我没事。”
惊蛰刚刚眼巴巴看着她,伊人却无视自己,他现在被伤得不轻,闻言只是冷冷道:“已经知道了。”
佩佩跺跺脚:“你干嘛这么冷淡!我又没做错什么!”
惊蛰叹口气,刚想说句软话,被十九一块鸡塞进嘴里,几乎噎个半死。十九指指一边,对佩佩说:“你爸爸很担心你。”
“佩佩的父亲在哪里?”一只手搭上秦佩佩的肩膀,“碰巧,我很想见他一面。”
惊蛰这回是真的被噎着了。
宁飞言笑晏晏,眸子里却是不可忽视的压迫感。佩佩泪眼朦胧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点电光火石晃得人眼晕。宁飞对惊蛰笑笑,冲十九伸出手:“你好,宁飞。”
十九最先学会的人类礼仪里握手是重要的一部分,他握住宁飞四指,防备地看了这个全市首富的女儿一眼,不着痕迹地把惊蛰挡在后面:“你好,十九。”
宁飞对惊蛰的兴趣却明显更大些。趴在佩佩耳边叫她去安慰安慰自己担惊受怕的父亲,这女人便垂了一下眼帘,抱歉道:“这次的事情,不好意思,是手底下人不懂事,自作主张。我已经让他自己把自己捆了,任由处置。”
“这就够了?”十九冷冷地问。
宁飞笑了一下,目光锁定低着头的惊蛰:“当然不够,所以剩下的,你们来提。”
惊蛰拽了拽十九的衣角,小声说:“算了算了,误会而已。”
“惊蛰。”宁飞忽然叫他的名字,“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惊蛰摇摇头,往十九身后又躲了躲,恨得牙痒痒要把幕后主使大卸八块的心情如今全演变成了快些躲开的执念。宁飞还要说什么,十九的面色已经很是不善,她双手摊开,后退一步,眼睛却不离惊蛰:“我们之间,的确有些误会。我也早就想见你一面,我们可不可以坐下来聊一聊?”她看看几乎露出獠牙的十九,眸中狡黠的光芒一闪,轻轻笑道,“你抢了我的丈夫,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当面宣泄不满?”
惊蛰被戳在软肋上,食指勾住十九的手掌,却是很慢很轻地,点了头。
这三个人就抛弃了乱糟糟善后的人们,自己寻了附近一家重庆小吃店,要了一碟子豆干,打算边吃边说。宁飞看过惊蛰手腕的红肿,自己也觉得闹得大了些,心里那点小盘算大概不能如愿,便耸耸肩,充满歉意地说:“没想到伤的这么重,对不起。这件事,其实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说明白实情的。”
惊蛰抬起眼,看了她一下,又低下头。
宁飞笑笑,解释道:“绑架你的,是我青梅竹马的朋友,他一直喜欢我,听说了我要跟雷准结婚,自己难受到现在。新婚之夜雷准开车出去,他就非常不满,我本来没当回事,却没想到他怀恨在心,竟然忍到今天,出手绑架。”
“他其实没打我没骂我。”惊蛰自动忽略那一巴掌一脚,“他的心情,我理解。”
宁飞笑出声:“你理解什么呢?其实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没有对他说明白,本想着瞒着他也许对他好,但是没想到他钻了牛角尖。我跟雷准结婚,只是各取所需。父亲逼我结婚,并且宣布如果我不结婚将永远不能继承家业。对我而言,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找个男人结婚,因为我根本不喜欢男人。”
“啥?”惊蛰本来对着豆干流口水,这震撼的一句出来,他几乎吞了自己舌头。
“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同性。”宁飞摊摊手,敏锐地注意到十九的眼中变换了好几种情绪,“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雷准。我们签订了协议,结婚之后,我对他手上的一个工程注资,而他在五年内扮演我的丈夫,直到我可以完全掌控家族。当然,婚后我们各玩各的,所以新婚之夜他去找你,我也寻了一个相好的女伴出来。”
惊蛰趴在桌子上,丝毫不注意压疼了的手腕:“那你……”
“对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知道,我不是你跟雷准之间的障碍,不过……”宁飞看了看杀气沸腾的十九,苦笑,“我可能多嘴了。”
惊蛰长长出了口气,用肩膀撞十九的胸口:“低调。”
十九乖乖委顿下去。
这时候,有谁推门进来,宁飞转头,对来人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秦佩佩的脸微微红了,坐在宁飞身边,轻声问她:“说明白了?”
宁飞点点头,手在桌下握住佩佩的:“我喜欢佩佩,想要追求她,跟她在一起。对你们坦白,也有私心,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