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信号断了。
略带撒娇的声音也消失在风里。
星际通讯有时会受到风暴云的影响,我紧了紧手腕,回到刚才的犹豫:该去哪里消遣?忽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掠过,我往后看,背后,只有紫荆花被灯拉得长长的影子。我向后走了走,那个影子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不像花的影子。
……亚萨。
……亚萨注视着我,平静得像旁边的建筑一样。
他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没被人逮住?我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在夏夜里其乐融融,没人注意到这一边,我找回神智:“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现在是星际逃犯的身份啊!”
亚萨说:“想确定你在这里过得比那里好。”
“我很好。”
我很好,一向都很好,如果能战事就更好了,我不至于天天无所事事地签署文件。
一个男子走过,我心头一紧,没想到男子干脆停下,向我们走过来,身着休闲装,却敬了一个礼:“帅将,晚上好!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不用!”
男子又敬了个礼,离开了。
这样下去,非露陷不可,还好夜色遮掩了细微的种种不自在。
回到我的房子后,我松了一口气,又大为光火,质问这个不速之客:“亚萨,你来干什么?”
“地球不止属于你。”
“对,还属于无数的电子眼!它们没有捕捉到你真是奇迹啊!”我打开冰箱,仅有啤酒,拉开拉环,咕咚咕咚喝下半罐,冰凉凉的啤酒入肚,脑子也清醒了一些。我转头看亚萨,他竟然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翘脚坐着。
一对视,我莫名尴尬,砸过去一罐啤酒,亚萨利落地单手接住了:“你从不改变习惯吗?”
“什么意思?”
“单一的色调,简洁的布置,没有任何华丽雕饰——无论房子大与小,平顶或阁楼,这些都没有变过,一成不变,不觉得无趣吗?”
“我讨厌复杂的东西。”
“或许你不知道,心思或经历复杂的人,才会喜欢如此简单。”亚萨将啤酒罐贴在脸上冰了一冰,他似乎走了不少路,风尘仆仆——可以猜到,他要是想躲过所有的科技监视,必须成为一个「裸人」,也就是没有任何「身外之物」。
但是,他无法改变骨骼啊。
我不由得好奇,将他打量再三,亚萨忽然笑了:“数据库中,亚萨的骨骼早就被替换了,虽然只是微小的改变,足以瞒过所有机器——没能瞒过你,因为你用的是记忆,我很高兴,你记我记得这么清楚。”
“不是来叙旧的吧?有话快说!”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透过监控,我看到a的恋人郁清站在房子之外。我一惊,郁清虽然很神经质,但是,直觉异常敏锐,被他看出破绽可不好。我赶紧走到个人卧室前,咔擦一声,扫描通过,卧室的门开了:“快进去,不要出声。”
亚萨看了看等待开门的郁清,皱起眉头:“你就不能跟a彻底划清关系吗?”
“……凭什么!”
郁清是匆匆赶过来的,进来后先松了松衣领,理了理刘海。身形俊瘦的缘故,侧身坐着,异常更加单薄。他一如既往地微微下垂的睫毛,在眼睛上形成了一道阴影。
他神经质地不停摩挲啤酒罐,又克制着,放回桌子上,直视我:“我跟你说过,你们的相处不要离开公共视线!景逸,我忍了又忍,你为什么屡次挑战我的低限!”最后声音破了嗓子,压制着喊出来的,像玻璃划过水泥。
你们?我和a吗?我无语,我们什么时候单独相处过?
“a在哪里?”
我砰的一声把热水杯子顿在桌子上,热水四溅:“你不知道我能知道?你问我干什么!你想找他,无数的定位仪器可以用啊!郁清,我再申明一遍,你不要有事没事就找我的事!我不像你,一天无所事事,除了找茬就是找茬!”
“他就在这里!”郁清喊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几天没见他了!你想找事找点靠谱的说行吗?”
郁清竟然比我更怒,站起来一脚踹翻了桌子,咕咚咚的几声,花瓶、杯子、啤酒罐之类的都滚落一地。我气不打一处来,刚想一拳头过去,没想到郁清砰的一声,自己跌倒在沙发上——然后,莫名安静了,过了一两分钟,眼泪忽然扑簌簌地滚下来。
哭着,抽泣着,像决堤的河流。
——不是神经病是什么!神经病来找我干什么!我想打也没法打下去,把啤酒罐狠狠一踢,压制住狂乱的怒火:“郁清,我跟你最后说一遍,a没有来找我,他不在这里!”
郁清抬起脸:“你这么对我,他都不出来!”
我气得咬牙切齿:“我还怎么对你了?是你来我家莫名其妙砸东西!郁清,不要乱发神经了,赶紧回去,a不在这里!”
郁清忽然喊开了:“他在!我追踪的信号在这里就断了!”
“你找啊!”我气急了,脱口而出。
郁清从沙发上跳起来,毫不客气就冲进了最近的浴室。我坐在原型高脚椅子上,无语地看着他拿着高精度的微型仪器从一楼扫到顶楼——这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就一拍两散算了!折腾别人,折磨自己,有意思吗?!
果然,郁清两手空空回来,嘴唇咬成青白了。
我对他真是又厌恶又可怜:“看清楚了吧?a可能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在这里,他很信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