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的东西。阿尔伯特终于明白,雅各并没有放下往事,而是同样无望地渴求着他。
阿尔伯特本来差点要叫雅各站住然后把安东赶走。他要抱住雅各,告诉他自己无时不刻地在想他,叫他不要再压抑渴望,把他永远留在这剧院里不让他回家。但阿尔伯特不能这么做,他们谁也不能迈出第一步。
他为这样的现实感到愤怒而又无助。
第六章二重奏
“安东?博耐以前在我家工作,是我教他学会了唱歌……实际上,他是我的第一个学生。听说他被辞退以后就来到了巴黎,直到加入这里的合唱团。我之前没注意,是前几天才发现他的。我不鼓励他参演《克莱丽莎》,但他还是执意报了名。”阿尔伯特压低声音对雅各说道。他们正并排坐在观众席里,往这儿台上等待试演《克莱丽莎》的演员们。
安东正局促不安地站在舞台中央,他刚唱完剧中男配角的选段,这是他第一次试演合唱团之外的角色,他未来的事业正被台下的两人掌握在手里。他知道阿尔伯特迷恋他的歌喉,但他已经有好几天不敢直视雅各的眼睛了。雅各撞破了他和阿尔伯特的丑事,虽然雅各这几天并没有刁难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但安东在雅各面前总是浑身不自在。雅各准是把他看作道德败坏的人了,安东暗想,像雅各那样正直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找借口把他逐出剧院了。
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个念头也闪过了台下雅各的脑海。作为音乐总监,他有权力命令安东永远离开剧院。区区一个合唱团演员,绝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角色,等着取代安东的大有人在。他了解阿尔伯特从前的品行,多少可以猜出阿尔伯特是在什么情况下教安东唱歌的。想到阿尔伯特和安东旧情复燃,雅各不由自主地憎恶起安东来,借机要他离开是最简单不过的决定。
但他明白这样做毫无意义。即使安东消失,他仍然无法拥有阿尔伯特,他出于嫉妒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将是对珍妮和尚未出生的孩子的背叛。更何况,自那晚以后,他便注意起了安东在舞台上的表现,也不得不承认安东确实是个可塑之才,甚至完全符合他对《克莱丽莎》中男配角的想象,他不应该让私人感情左右他在工作上的判断。
阿尔伯特倒是迟疑地轻声道:“所以,我已经投了反对票了,要是你也同意,那就不要他演了。”
雅各向阿尔伯特看去,对方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自那天夜晚起,他们先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融洽的同事情谊又蒙上了重重阴影,两人见面时每每欲言又止,谁也不敢直言内心的想法,因为任何情感的表达也许都会触犯禁忌。
是时候结束这样模糊不清的尴尬关系了,雅各心想。也许安东的出现正是一个契机,逼迫两人接受他们无可逆转的命运,放弃任何夹带在友谊之中的杂念。于是,他强打起精神,平静地说道:“没有这个必要。演员的个人私事,只要不影响正常工作,我们不应该干涉。你把博耐先生教得很好,他只是缺乏锻炼,只要多加训练,增加舞台经验,将来也许可以胜任更重要的角色。”
阿尔伯特听得难以置信:“你用不着勉强自己,真的。”
“我没有勉强。反正,我支持他参演《克莱丽莎》,当然你作为作者有最后的决定权。”
“好吧。”阿尔伯特点点头,对舞台上说,“博耐先生,您得到了这个角色。”
安东开始频繁进出阿尔伯特的住所,而雅各去经理办公室的次数则越来越少了,成天呆在乐池里。他又见过几次歌剧散场后阿尔伯特给安东伴奏让他唱歌,听到阿尔伯特赞扬他的歌声,耐心教他怎么更进一步,就像当年他提点雅各的创作一样。
在阿尔伯特的督促和雅各的严格要求下,安东进步得很快。雅各甚至主动提议,要安东在即将到来的革命音乐会上独唱《自由颂》。他对安东和阿尔伯特说,这是音乐的高`潮部分,人人都期待听到一曲气势恢宏的大合唱,但安东那不受声乐规矩束缚的歌喉也许会给人带来更强的震撼。阿尔伯特犹豫着同意了,安东感激雅各的赏识,但雅各对他仍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阿尔伯特嘱咐安东少和雅各套近乎,但不愿解释为什么。雅各是出于对音乐的忠诚才勉强忍住了对安东的敌意,所以在舞台之外,他对安东仍然避之不及。
但雅各还是渐渐接受了阿尔伯特和安东的关系——他也别无选择。他多少为阿尔伯特感到宽慰,毕竟他不用再孤身一人了,有个懂音乐的人在陪他翻开人生的下一章。而雅各和阿尔伯特之间也算是真正回到了朋友的关系,正像阿尔伯特和皮埃尔一样,只是多了对音乐的共鸣和一层淡淡的亲近。
终于有一天雅各把一份乐谱摆在阿尔伯特面前,提议说他们应该在即将到来的革命音乐会上合奏一曲。他说:“这首《革命进行曲》是我去年写的钢琴曲,但技巧太难,一个人完成不了,索性改成了二重奏。我们俩也算是钢琴名家了,合作一曲作为压轴再适合不过。”
阿尔伯特低头扫视了一眼乐谱第一页,就为激昂的旋律和所需的技法兴奋起来:“当然可以。不过,你确定没关系吗?”他迟疑了一下,“我们很久没有合奏了。”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雅各语气坦荡,“你我都有了新生活,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时了,没有必要害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