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的本能的保护,季芮如此,所以苏问一直觉得季振交给季淮笙并不是个好决定。可是如今这般看来季振过得还不错,季淮笙也并未把他怎样,所以这样想的苏问一下子安了心。
其实刚才苏问虽说神色无异,可季振那些话说在他心上,确是十分难受。当时季芮打他,苏承夕骂他,他都没那么难受,因为他本来和他们也不像和季振这般亲近,所以不会太过伤心,可是那是季振啊,是那个把他当天,当地的季振啊,他从小就喜欢跟着他,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哥哥苏问。这样的季振如今却这样的看他,这样的恨他,这怎么能让他不伤心。他以前被季芮打,被苏承夕骂,可是有的时候看着季振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便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活的像个人样,像个真正的哥哥那样。其实与其说是季振崇拜他,倒不如说苏问需要季振的崇拜。因为那样,他还是被需要的,他还是可以保护的。所以他在学校里一直表现不错,所以他也才一直没有走的太偏。当然这其中也不止是季振的缘故,但是季振的这份缘故,却是很重。
苏问看着季振,见他现在瘦的是个尖尖的下巴,比先时更瘦了许多,便问,“怎么个子长高了还是这么瘦?”苏问看着季振问。
季振突然愣了一下,语气倒也放缓了,“别一脸假惺惺的,我不是小时候那么好哄了。”
苏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笑了一下,他看着季振说:“季振,不论我和季芮的事情是怎样的,我这个做哥哥的,是盼着你好的,这点你该知道。”
“你盼着我好就不会这样。”
“我知道你有怨气也恨我,我就站在这,你要骂要打随便你。”
“没得脏了自己的手。”季振不看苏问,嘴巴一撇。
“就这一次,下次见了再冲我撒泼,我可就不这么惯着你了。”苏问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季振倒是像是被他吓到似得,点了点头。
季振其实是有点怕苏问的,他听着这人口吻里严厉,便像是一时回到了小时候,本能的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反应过来,又说:“我从小就听你的话,你说什么信什么,我一心一意把你当哥哥,什么高兴事都很你讲,什么烦心事都和你说,我那时崇拜你,喜欢你,我认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就是我的哥哥,他长得帅,人又好,帮我打架帮我解围,他永远哄着我顺着我,所有人都羡慕我有个好哥哥,那时我过得多开心啊。可是我现在看清了,也后悔了,我当时怎么那么傻,我怎么就没看见这个哥哥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呢,我甚至想一刀杀了那时候的自己,要他看看,他一心想着偏着崇拜着爱慕着的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季振顿了顿,说,“苏问,你听着,你说的话我都不会听,我没你这个哥哥,我季振没你这个偷自己父亲女人的哥哥!”
苏问似乎一下子没站稳似的晃了一下,然后他靠在一边的墙上,默默的仰着头。
“心疼了,后悔了。”
“你别拦他。”苏问声音淡淡的,却不容人辩驳。
季振走过来,拍拍苏问的脸,“你一早就该知道结果,你当初勾引她的时候就tmd的该知道,现在装作一副忏悔的样子给谁看?恶心谁?她不堪羞辱求死,你呢,你好好的活,你天天快活神仙似的,还拉着这个陆什么来着的鬼混,应该死的是你。该死的是你。”
他恶狠狠的说着,咬碎了什么似的,啐了一口。
“你有什么脸活着。”
“不过你活着也好,不然这些罪又谁来承受呢。你说是不是。”
他满足似的看着他脸上浮出了痛苦的神色。他哈哈大笑。
“不和你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季振拍拍袖子走了,苏问靠在墙上,陆衡拉了一下他的手,这人像是刚在冰窖里浸过一番似得,冷的骇人。
“我没事。”
苏问把头靠在陆衡的肩上,“一会儿就好了。”
陆衡抚着苏问的背,也不在乎在这里被人见了,况且现在晚上这边走动的人不是很多。
“陆衡。”
“嗯?”
“若我真的是季振这样讲的……”
“我信你。”陆衡眼睛里认认真真的。
苏问像是叹了口气似得,他怔了半晌。突然紧紧的搂了搂陆衡,把自己更深的靠在那人的怀里。
陆衡半晌没听见他的声音,以为他哭了,可是退了身去看,看着那人只是睁着两只眼睛发怔。
陆衡轻轻地拍了拍他。
苏问却起了身看了看陆衡道:回去吧。
回来的路上,他问陆衡,“你叫他五儿?”
“嗯,他这么讲的。”
苏问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说,“其实五儿这名字倒是我起的。当日季芮叫他,还带了点南方的乡音,我听不清,加上当时年纪也小,以为是他的乳名,便也傻跟着叫,后来大了知道事了,倒是不再叫了,却是没想,他倒又搬了出来。”
“你怎么不告诉他本来该怎样?”
“和一个孩子这么讲他母亲,太残忍了”他顿了顿,“我是知道的,而且季振也不会相信的,很多观念先入为主,何况我是当事人,说的话本来就可能给自己开脱。”
苏问低着头,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嘴里嘟囔着,“我真的是个大麻烦。”
“别这么讲。”他抚了一下苏问的背,是个安慰的姿态。说小孩子的话,别太放在心上,过几年他再长大一些或许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