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情恍惚难安,她紧紧绞着手,只觉得从心底到身外,没有一处不在发冷。
是真的冷到彻骨,她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发抖,却浑身上下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只有胃部在神经质地痉挛,让她有种模糊而疼痛的作呕感。
“江凛,你现在先冷静一下。”贺从泽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就没见过她这么没生机的时候,他便蹙眉出声安慰道:“伯母肯定会没事的,你别多想,先到医院看看情况,好不好?”
“我……不是,我只是在想,她明明早上还给我打了电话,但我当时忙着收拾,就没有给她回过去。”江凛开口,嗓音嘶哑得仿佛沁着鲜血:“如果我那时候立刻就回她了呢,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她为什么会突然一个人来这边找我?”
江凛心下无措,开口难免有些语无伦次:“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妈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活到现在就是靠她支撑着我,如果她不在了……那我该怎么办?”
她看似无坚不摧,没有软肋,实际上她的生命早就残破不堪,全靠母亲这一根弦紧绷着,若是断了,那她命里的所有也就失去了意义与光彩。
她不过是有着条贱命,躯壳中的灵魂荒芜贫瘠,她一无所有,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念想,就是她还有个至亲,她还是被别人需要的。
可是如果……如果……
江凛眼眶干涩,她伸手撑着额头,此刻竟然连悲哀的声音都发不出,只有莫大的涩然哽在喉间,堵得她心脏狂跳,耳鸣阵阵。
她希望没有如果。
二人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
江凛同医生沟通后,被告知江如茜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江凛闻言,面上虽未表现出什么波澜,却是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肌肤里,她浑然不觉,还在继续发力。
贺从泽垂眼见此,抿唇执起她的手,一点点、力道试探地分开她的五指。
于是她终于张手,掌心的青紫痕迹就这样显露,那白嫩细腻的肌肤,现在甚至浮现出斑斑血迹,二者产生的对比鲜明有刺目。
贺从泽看得心底作痛,他拧紧了眉,温热的指腹搭上她冰凉的掌心,轻轻缓缓地揉,为她散去些许痛楚。
热度从手心缓缓蔓延开,悄无声息地涌入心房,意味难言,但似乎是暖和了些许。
江凛蓦地僵住,眸光闪烁刹那,她回过神来,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为自己的失态而缄默。
“其实按理说,这种程度的车祸并不算严重,但病人的情况却很不好。”医生说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犹豫:“病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病人的求生欲,太弱。”
江凛行医多年,大大小小的手术都参加过,自然知道病人的求生欲对于手术来说,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江如茜会求生欲太弱?
她不是有在好好吃药吗,她难道还在为过去而感到痛苦吗?
江凛说不上话来,只得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撑着额头,脑子里一团乱。
助理一直在这边等着,快步走来见江凛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没敢上前,只走到贺从泽身边,对他附耳道:“小贺总,肇事司机给找到了,在局子里审着呢。”
贺从泽吐出口气,疲惫阖眼,对他低声道:“去让人调路口录像,看看是意外还是人为。跟警方那边报上我的名字,这事必须给我查清楚。”
助理点点头,应下:“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贺从泽吩咐过后,便坐到江凛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
他没说话,只安安静静地陪着她,缓和她几近崩溃的情绪。
不多久,助理却脚步匆忙地赶了回来,唤贺从泽:“小贺总,我刚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那边有个临时会议需要你出席,你看……”
贺从泽不暇思索:“推掉。”
助理的模样十分为难,“可是这场会议有股东,挺重要的……”
贺从泽拧眉,正要动怒,旁边江凛却出声道:“贺从泽,你去公司吧。”
她的状态已经比最初得知消息时好了许多,此时抬起头来,对贺从泽淡声道:“我留在医院等着结果,又不会寻死觅活,你不用担心。”
虽然这么说,可贺从泽还是不放心,又确认道:“别跟我逞强,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江凛摆摆手,神情无异,“赶紧去吧,别浪费时间。”
贺从泽于是不再多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她:“有事跟我打电话,就算在开会我也立刻赶过来。”
江凛表示实在受不了他的婆妈,再次摆手催他赶紧走,这才将二人给送走。
此时空旷的走廊,只剩下她一个人枯坐着。
大悲无泪,江凛现在正处于情绪爆发后的麻木期,她即便是出神也不知该想些什么,只得盯着墙发呆。
四周一片静谧,冷气好似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