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云粗粗一看,与苏晋之耳语了几句,没有去选那火势较弱的地方,而是挑了个烧得最旺最高的所在,指挥所有人一齐向那处冲去。
魏溪被苏晋之扶着,拿玄冰剑一斩劈开火海,熊熊烈火瞬间分成了两半。大家便趁着这空档,赶紧一个接着一个冲出火圈。
火势最强之处恰是对方防卫最弱之处,大家冒着被火烧的危险突围,正是觑准了这一点防守上的缺失。灰羽军与应家军过得一阵才发现此处有漏网之鱼,连忙调军来堵。三方在这隘口不远处交起战来,火光下刀来剑往,清晨的大地仿佛被染上了黄昏的血色,哀嚎声与金石交击声并起,战事一下变得胶着。
苏晋之与沈连风在外圈拒敌,魏溪脚上行动不便,手上尚能用剑,便正好在里圈守着傅卿云的轮椅,保护他的安全。
在此处耽搁越久,来人便越多,时间越长越不容易突围。傅卿云知道自己被双腿拖累,恐怕长此下去只能成为包袱,忽然将心一横,伸手抓住魏溪衣襟将他拉低到自己面前,动作飞快地将一物往他怀中一塞:“你们先走,不要管我。”
魏溪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觉出他塞的约莫是两块丝绢,不用猜也知是血书:“这……”
“苏兄!你们先走!”傅卿云知道光同他说无用,扬声喊道。
苏晋之回望了他们一眼,看到魏溪正摸着怀中什么东西,一下明白过来:“好!”
他退步回来,拉起魏溪,将他一手架在自己肩头,两人互相依靠着,转向直杀出去。
他二人武功高出那些喽啰数倍,不用顾忌傅卿云的轮椅,杀出重围自然容易。可就在二人将将离开包围之际,后方喊杀声骤然升高。那声音听来不像是双方交战,而是单方面的屠杀,一声声仿佛待宰的羔羊哀叫,无力而绝望。
魏溪回头,看见那本就发红的火光中一道血红的身影正穿梭在人间,但凡经过他身边的人都纷纷倒下,如同狂风摧林,没有一丝迟疑。
洛风磊!
魏溪握剑的手一紧,同时,他另一手攀着的肩膀却是一沉。
“师兄你怎么了!”
只见苏晋之面色苍白,想是他心口再度剧痛起来。长时间消耗内力奋战,原本就不够稳固的内息再次翻江倒海。他看来已强忍了一段时间,现下周围终于摆脱了烦人的喽啰,苏晋之神经一松,果然便不能再如先前一般强撑下去。
“前面……有山洞……”好在他十年前来过此地,匆忙中为魏溪指了个方向,才身体一歪,彻底不省人事。
“师兄……师兄你醒了吗?”
苏晋之再模糊醒来之时,已身在山洞之中。
魏溪坐在他身旁,低头为他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他自己也瘸了一条腿,把苏晋之拖到此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此刻腿伤正隐隐作痛,也不知断骨之处是否又裂开了。魏溪尽管自己疼得呲牙咧嘴,但只要低头来看师兄时,脸上便做出平静如常的样子,一点看不出难受,连半句呻吟都不肯出。
苏晋之感觉自己胸口痛楚缓解不少,试着撑坐起来,动作十分顺利,并不觉得头晕眼花。
他摊开双手看了看,松开五指又蜷起,试着握了一下拳,然后伸了一伸腿,感觉四肢有力似乎充满了真气。苏晋之接着试打出一掌,石壁立即被他掌力轰出一个小坑。果然,原先紊乱的气息已被一股浑厚的内力压制,四肢百骸中气息充盈丰沛,如同一条条水流平稳的大河自然流淌,四通八达。
“阿溪你!”他抓过魏溪的手腕,果然,对方的脉息中已是空空荡荡,几近无物。
魏溪的嘴唇有些发白,笑容也带着一分惨然。他看着面前的苏晋之,恍惚中看见了几重叠影,不由得努力晃了晃头想把那重影晃去,面上表情讪讪的:“师兄,没听你的话,你可别骂我……”
苏晋之一把捧住他脸,将自己的额头贴到对方那冰凉的额头上:“你怎么……会这么傻!”
“对啊,我一直就这么傻。”魏溪苦涩地笑笑,有些无赖地说,“你不会……不,你不要嫌弃我呀……”
“你把内力都给了我,遇到危险要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魏溪苍白的脸上因笑意而显出很淡的血色,冲他撅撅嘴,“我要是有危险,你不会保护我吗?”
“会,我一定会保护你。”苏晋之郑重道,他顿了顿,又问,“可是……你的仇呢?”
魏溪伸手摸上苏晋之的手,覆在上头:“我的腿伤了,现在就是想报仇也没有办法。我想通啦,你帮我报也是一样的。”
苏晋之看他说得轻松,实则始终是心有遗憾。只是在复仇与苏晋之的性命之间,魏溪终于还是选择了后者。
逝去的亲人不可追回,然而活着的爱人他还有能力保全。
苏晋之鼻尖忽的一酸,歪头在对方唇上一啄:“师兄答应你,一定替你报仇!”
“话说得轻巧,恐怕就是搭上你们两条命,也报不了吧!”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洞外响起。
苏晋之玄冰出鞘,单听声音便知来者何人。如此煞气凌人,如此张狂傲慢,不是洛风磊又是谁!
他站在洞口,逆光中只见一个漆黑的轮廓,鲜红的剑尖上滴滴答答地淌着红色的液体,是新鲜滚烫的热血。
洛风磊打量了一圈山洞,又轻蔑地扫了眼两人:“你是不是忘了,这地方十年前我也曾来过?”
苏晋之横剑在前,斜跨出一步,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