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死啦!小尚,那件是雅紀哥不穿的吧?一點都不適合你耶。你叫媽媽買新的給你嘛。」
同樣是男人。
是兄弟。
然而,這種落差究竟從何而來?
『為什麼』……?
『有什麼』?
『怎樣的』–不同呢?
並非羨慕能夠自然親近雅紀的姊姊和哥哥。裕太其實是在嫉妒,嫉妒只因身為長男,便能無條件得到弟妹之愛的雅紀。
那是不管到了幾歲仍會被視為『長不大』的么子,永遠無法獲得的信賴感。
狡猾!裕太想。
愈是在乎這點,裕太的疏離感便愈發強烈。好像在兄弟姊妹之中,只有自己被遺留下來。
此時的裕太還很稚嫩,還無法清楚地意識到,這正是名為『嫉妒』的自卑情結。
「那你就別光是坐著,至少幫點忙啊!小尚還不是有在做。你只顧著吃,真的是長不大的小孩子耶!」
沙也加以熟練的動作擺設餐桌,口氣絲毫不見緩。
尚人的生日剛好也是禮拜天,因此母親和長女,無不使出渾身解數,精心製作一道道的美食。
當然。雖是今晚的主角,不過尚人還沒遲鈍到任由家中女性為了自己的生日忙進忙出,而自己卻處於冷眼旁觀的『作客』狀態。他也想盡量幫忙,心情愉快地迎接生日–這是尚人無法掩飾的真心。
但,也不能因為這樣–
(沙也姊,不要什麼事都拿我當擋箭牌嘛……)
以上同時也是尚人迫切的心聲。
既然生為一家人,『宿命』便是無論大事小事,都免不了被拿來比較一番。這也罷了。但至少希望能夠顧慮『時間、地點、場合』,謹慎挑選。
已經在鬧彆扭的裕太,繼續嘟著嘴巴:
「姊姊的說法不公平!每次我說要幫忙,妳就嫌人家礙手礙腳!」
開始感情用事
雖然對裕太不好意思,不過沙也加覺得裕太『礙手礙腳』的心情,尚人也頗能體會。
裕太的好奇心旺盛,又富創造力,什麼事情都想參一腳。做得順手的話,個性的積極面便會呈現出『吉』的效果,否則就只有三分鐘熱度。
沙也加正好相反。她是那種訂定詳細計畫、按部就班做事的類型。
當這兩人並肩站在廚房的時候,事情怎麼可能順利進行?這是一目了然的事實。
裕太向來只願按照自己的步調做事。
因為這樣而浪費許多時間,害沙也加做菜的順序和節奏全被打亂,徒增不必要的急躁。
唉呀唉呀,真是傷腦筋耶–好脾氣的母親頂多苦笑,因為她早就悟出一個道理,養兒育女是需要忍耐功夫的。
瀕臨爆發邊緣的沙也加:
「裕太,你在只會礙事。」
一聲令下,將裕太趕出廚房。
站在裕太的立場想:
「我是好心幫忙耶,幹嘛罵我?」一定覺得這張紅牌舉得極沒道理。
可能是那時的不快讓他記恨到現在吧。或者,是在羨慕到目前為止還沒領過半張黃牌,能夠安穩擔當沙也加助手的尚人?又或者,是嫉妒?只見裕太瞪著餐檯內的尚人,氣急敗壞地反駁:「小尚是喜歡做才做的吧?讓他幫忙就好了啊!」
被颱風尾掃到的尚人不說話了。事已至此,誰來勸阻裕太都不會買帳。
然而–
「雅紀哥還不是什麼都沒做?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負責吃就好。」
苗頭指向雅紀的瞬間。
這一回,沙也加的眼梢明顯地高高吊起。
(啊……裕太你這笨蛋!)
「你在胡說什麼啊?哥哥一大早就去參加劍道比賽,剛剛才回來耶。人家又不像你一天到晚在玩!」
沙也加氣勢洶洶、連珠砲地說。
(真不會舉例……)
尚人忍不住發了一句牢騷。
就像尚人下意識的崇拜傾倒,沙也加的戀兄情結同樣也很堅定。甚至嚴重到經常惹雅紀苦笑的程度。
為了避免深究姊姊的少女情懷而惹禍上身,尚人哪怕開玩笑也不敢將這事說出口。不過,就算聽過『戀兄情結』一詞,尚且無法正確把握其中含意的裕太,完全尶次一有什麼,都會明目張膽地嘟嘴表達不滿:「為什麼雅紀哥就可以?奸詐!妳偏心、妳偏心!」
不過,很早以前便公然表示『我就是偏心,怎樣?』的沙也加,從未因此失去自己的立場。
雅紀早上出門參加劍道比賽,裕太回家前才剛到家。現在正在浴室沖去一身汗水。
事實上,那缸熱水也是沙也加事先詢問過雅紀的『回家時間』,特地幫他準備的。
回家後知道此事的雅紀笑著道謝時,彷彿能在沙也加臉上窺見蕩漾開的滿滿笑意。如果平時都是這樣子的話,家裡一定會更平和……尚人忍不住這麼想。
今天是地區大會的團體賽,雅紀就讀的明和中學在下午展開的淘汰賽中,都能順利晉級,可惜最後只拿到第四名,無法擠進決賽。
團體賽講究的是團隊力量。就算有一人出奇的強,整體戰力不佳的話,終究無法致勝。根據現有的戰力,在哪時派誰出馬,才能確實贏得分數。這同時也是策略的勝負。
對於只拿第四名的結果,沙也加就像是自己的事情般悔恨不已。這種時候,輕率的安慰反倒顯得狂妄。
「真可惜。」
因此尚人只說了一句話。
相反的,雅紀索性以瀟灑的口吻說:
「距離國中聯盟賽,還有一點時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