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身躯一晃,他踉跄地摔入书房内。紧张兮兮地捞来落在不远处的缎布包裹,他赶紧关上书房门,手脚发软地拎着包裹爬往山水布幔后,小心翼翼地避开梨木架,忙不迭地搜寻记忆中的木箱位置。
找到后,浑身汗涔涔,连手心都冒汗。
确定箱盖并未上锁,乔宝儿使尽吃奶的力气掀起,将金元宝一个个放回,仅余最后一个,他马上合上箱盖,丝毫不敢贪图属于主子的东西。
一手拎起缎布,他循线钻出山水布幔外,趁着主子外出之际,偷偷摸摸地归还金元宝。
心头顿觉踏实,乔宝儿猓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汗,一锭金元宝霎时由缎布缝隙掉落,沿着走廊滚落廊阶。
「啊!」
他大惊,奔上前,骤然一怔,双脚定住。
黎生折腰拾起一锭金元宝,面无表情地伸手将金元宝递出。
「你的?」
乔宝儿面如菜色地摇了摇头,惊觉不对,又马上猛点头。
「是我的,它是我的。」
「嗯,把它收好,别再掉了。」黎生瞥了一眼书房,问:「爷在吗?」
「不在。」乔宝儿取回金元宝放入口袋,怕黎生误会,他解释:「金元宝是主子打赏的。」
黎生朝他笑了笑,安抚道:「你放心,我没怀疑你说的话。」须臾,他转身就走。
心里纳闷的是──小奴才手里抓的布,并非擦拭用的抹布,爷不在,小奴才在书房里做什么?
时近傍晚,孟焰带着一身醉意和一只小土盆装的蜢蚱回府。
常言道:兵不厌诈。他要定小家伙的一条命,就不惜耍点小手段。
因紫黄的品种稀少,若没花点时间,还真不容易弄上手。不过,他找遍潘楼区域各式的虫蚁店铺,终于挑中一只花色和外观可以假乱真的猛蚱。
做好准备,就不信小家伙能玩得过他!
轻哼气,孟焰浑然无觉满脑子都是小家伙,甚至猜测他在干什么……
乔宝儿在厨房干活儿,帮忙元计提水等杂事。
右手背隐隐酸疼,五指不甚灵活,也许是劳动过头的关系,一整日下来,打扫擦拭主楼院落,严总管在井边见着他,顺便交给他账房结算的薪俸,同时奚落他搭上主子的关系,所以没扣薪。
抬水倒入大水缸,几滴水珠溅湿了衣裳,搁下桶子,他低头检视掌心有点粗糙,交错一条条复杂的纹路。
生命线彷佛一条荆棘,划过一道弧度延伸在某一点,分叉成两条,长短不一。
忐忑难安,他怕一条小命落在主子手上,捏死。
「小宝儿,你的手怎么了啊?」元计问。
「没事。」他闷声咕哝:「我去洗澡间烧热水。」
】
回头瞥了眼厨子大叔,人忙得一身都是汗,他想着厨子大叔以前为他分摊一些活儿,心里就好生感激。
掀盖探了探蒸笼内的水晶包有几分熟,元计跟着师父学厨艺,那有模有样的架式都展现出来了。
合上蒸笼盖,元计奔上前来,「你先别走,师父上回跟你提的事,你决定了吗?」
乔宝儿默然无语,低着头,他打算找小狗子换回小石头,虽然想过离开,可是……主子若派人找寻,一定会牵连厨子大叔。
他的踌躇,停滞在许多现实问题上头。
小手不由自主地捏着口袋,他今天得到一份养家活口的薪俸,银两来得心安理得,是他努力做活儿赚来的。
想着爹娘的寄望,弟妹们围绕在身旁的笑颜,他想正正当当的回乡下,而不是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
乍然,一声低唤掠过脑海──别走……
忽地喘不过气,他扬手推开元计,甚么话也没说地奔出厨房。
元计愣在一旁晃了晃,「干嘛啊,想走就说清楚,师父都打点好了呢。」
斜倚在洗澡间门口,微醺的眼眸凝视炉灶前的瘦弱背影,闪跃的火光熏红了那沉静的侧面,他的静默,显得孤寂。
眉一拧,迅速抹去入眼的假象──小家伙不是芙蓉,是一条会反咬主子的阉狗,是他玩弄在掌心的小猎物,是他赌上一把输赢的东西!
喝!
几名仆佣陆续经过;无论是上厨房用膳,或打算沐浴净身,他们一一闪得远,远离主子那阴沉的模样。
乔宝儿浑然无知身后有一双阴鸷的眼神监视,坐在矮凳上添柴,周遭的高温暖了手,舒缓了手骨酸疼的感觉。
轻轻揉着,缩了缩身子。好半晌,待水几近沸滚,他起身一回头,登时吓了好一大跳。「您……回来了。」
孟焰不吭声,缓步逼至他眼前,仔细端详惊恐的小脸,怎么也瞧不出半点芙蓉的影子。
俊颜凑上他的脖颈,嗅着腥骚的汗水味,视线渐渐下移,盯着领口,抬手挑开一颗盘扣,露出突起的锁骨。
一滴汗水沿颊滑落,顺着颤动的颈脉没入衣裳内,乔宝儿不敢动弹,唯有心脏如擂鼓,怦怦然地轰进耳膜。
「你该学学如何伺候我。」语气轻佻,孟焰哑然失笑。
乔宝儿的脸色一僵,如临大敌,想拔腿就逃。
敛起笑容,孟焰在他耳畔轻叹:「没有伴,出门无聊。」
一双眼眸流转,瞥见主子的发丝遮掩部分脸庞,轻轻磨蹭他的,乔宝儿倒抽了一口气,浓郁的酒气渗入心脾。
感受到温热的掌心贴在腰腹,缓缓地游移,指尖所到之处,身体官能充满警戒,脸色渐渐发白,低唤了声:「不要……」
孟焰不予理会